他抬眸看向赵世吉:“殿下,在这件事情上,东宫,内阁跟司礼监都是一体的,毕竟出了这种大事,东南那边地方上想必人人自危,束手畏尾还是其次,一旦处置不当,或可能引发更大祸患!如今司礼监派人调查,我工部自然也会立刻派人前往,但是东南地方的兵力,除了皇上,只有殿下能调动。” “你让我下调令?”赵世吉哑然失笑,“杨大人,你莫不是要把本太子放在火上烤?跟你们一块儿瞒着父皇已经不错了,还叫我做这种犯大忌讳的事?擅自调兵,是可以以造反论处的!” 杨时毅道:“殿下不必着急,殿下所顾虑的,我们岂能不知?也不会让殿下如此冒险,何况若真的事发皇上问罪,我跟雨公公自然也逃不脱。” 赵世吉本怀疑他们两个是故意联合起来要给自己下套,听了这话,心里的火才稍微平息:“那杨大人是何意?” 杨时毅道:“很简单,殿下可以派一名亲信特使,八百里加急赶往东南,一则不至于让雨公公在东南的人孤掌难鸣,二则东南地方见是太子殿下的亲信前去,行动上自然也会给予配合。” 这个还可以接受。赵世吉颔首:“且让我再想一想。” 雨霁道:“殿下,怕没太多时间给您细想,今儿初六,距离十五满打满算仅仅有十天时间,咱们派的人还得掐去来回路程,所以殿下一定要尽快决断。” 雨霁说完后起身:“我该回去了,这几天还要仔细想法子瞒着,就怕有些急欲媚上的人多嘴透露了消息。” 赵世吉张了张嘴,雨霁已经向两人一点头,带了人走了。 这会儿杨时毅也才起身:“殿下选的人务必要是殿下的心腹,能干不说,身份最好显贵一些,毕竟东南地方那些人心高气傲的,派个平庸的人过去,只怕反而给他们压下来。” 赵世吉叹了口气:“杨大人,这件事咱们能料理好吗?” 杨时毅道:“殿下不用担心,如今东宫,内阁跟司礼监一起联手,十五之前,一定可以处置妥当。” 赵世吉向来不喜欢他隐隐睥睨一切的那股权倾朝野的劲儿,可如今听他这样胸有成竹的说出这句话,心里却不由安稳下来:“那好,本太子就跟你们一条船了,杨大人可要掌好舵啊。” “殿下放心,”杨时毅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点微笑的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赵世吉跟他目光相对:“杨大人也放心,我一定找好这个‘东风’。” 派去东南的亲信,他心里已经冒出一个极合适的人选。 工部。 江为功才下车就见到阑珊沿着墙根儿走了来,他忙站住了招呼。 阑珊紧走几步,江为功道:“你没有雇车吗?” “雇了一辆,我叫停在外头了。”只是那辆车太破,阑珊自己不在乎,就怕又引出许多议论。 江为功猜测她这般行事必有缘故,想了想道:“你还要养家,若是不宽裕,以后我先派人早早地赶车去你家里接了你,然后再回到我家里接我,咱们一块儿来,如何?” 阑珊摇头:“哪里就这么麻烦,不必了。” 江为功道:“麻烦什么?接你的时候我还能再多睡会儿呢,一点不耽误,而且咱们一块儿上下,显得多亲密。” 两个人且说且进了大门,往内而行,却见部里的人空前的多,似乎都给紧急召了回来。 江为功道:“听说是出了大事,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是节下呢,无非是要加班之类的吧。” 江为功笑道:“我虽不知道,可是想起咱们那位顶头上司,就觉着什么都可能有。” 两人相视而笑,江为功有挠着脑袋道:“我现在还猜不透呢,那日他为什么居然跑到我家里去了,你说他是不是憋着什么法儿要摆布我们呢?” 阑珊笑道:“这还不至于吧?” 两人说到这里,便遇到了两个营缮清吏司的官员,两人瞧见江为功跟阑珊,不由笑道:“咱们这九品官的服色是绿,惨惨淡淡像是蔫了的咸菜,不料也是分人的,这给舒丞一穿,却像是鲜嫩的小白菜了。” 阑珊没言语,只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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