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为着这分离的一刻,竟叫她后悔主动请求外派起来。 跟江为功一并到了工部,负责的员外郎点了名无误,大家启程,浩浩荡荡的一道往城门而去。 一行人晓行夜宿,丝毫不敢懈怠,一路上所到之处,都知道是工部赶往浙海的精锐,关卡城门处也都畅通无阻。 如此急行,终于赶在正月初十的晚间,望见了翎海城的影子。 队伍中官职最高的便是工部员外郎老杜,之前因为怕耽误了工期,所以马不停蹄地催着赶路,队伍中因此都病倒了好几个,都塞在马车里苟延残喘。 如今总算看到了低头,才敢松一口气,当下便下令,这一夜早早地投宿在客栈里,明日一早前往翎海。 虽然说这次来浙海的工部众人里,至少有一大半是出过外差的,对这种急行军也算司空见惯,可也抵不住一连数日如此,大家都累坏了,抵达客栈后,许多人饭也顾不上吃,便一头扎进房间里睡去了。 但凡出行,起居自然是重要的方面,客栈的房间有限,有时候便要几个人挤一间房中,这时侯就看出江为功同行的好处来了,每到一处他都要一间双人房子,好跟阑珊两个同睡。 虽然晚上依旧得听江大人的如雷鼾声,但因为累得很了,往往倒头就很快睡着,所以也不算什么,总比跟许多人在一个房间里处处不便要好的多。 最主要的是江为功满心照顾阑珊,性子又有些憨直,并不像是有些人一样眼睛尖利别有用心。所以跟他同居,阑珊也很放心,时间一长,甚至觉着江大人的鼾声听着是如此可靠令人心安。 这一夜江为功躺在吱呀乱响的木板床之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我的娘,这一路上跟要赶着去投胎一样,我的腚都要颠成两半儿了。怪道那些家伙一提出差就叫苦连天,今儿我也算知道了。” 阑珊忍不住笑道:“江大哥,咱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江为功翻了个身,底下的薄木板慌里慌张地乱叫了起来,他道:“小舒,我可服了你,本来我还以为是你先撑不住呢。” 这些日子来队伍中叫苦连天的有一大半,阑珊却一声也没言语过。 听江为功哀叹,阑珊道:“既然已经走在这条路上,叫唤又有什么用呢,好歹明儿就进城了,也能喘口气了。”话未说完,就听到呼呼的鼾声又起,是江为功早入了梦乡。 次日比平时要晚半个时辰起身,大概是知道终点到了,昨儿又饱饱地睡了一宿,大家的精神都还不错,一鼓作气向着翎海而去。 翎海是靠海的一个县城,坐落在海湾子里,仗着地理优势,工部在这里设了个小型的造船厂。 这一次所造的大海船,本也是为预备皇帝陛下大寿献礼的,眼见要成了,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意外,又是在大节下。 杨时毅很了解皇帝的性子,最喜欢听好消息,似这种败兴的事情传入耳中,龙颜大怒,立刻就要先死一大批人,所以杨时毅才选择暂时的瞒而不报。 工部的队伍进了城后,就在原先的造船局下车马安置。 此地距离事发的海沿上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原先站在三楼之上能眺望到海边的船,如今看过去,却是一片还未收拾妥当的残局。 才进城阑珊就嗅到一股焦枯的气息,连江为功也从马车里探头出来:“什么味儿?” “自然是木头烧着的味道。”阑珊回答。 这一路除了走道,工部众人也各自交流消息,江为功跟阑珊也把宁海这边的情况摸了个透。 如今进了城,嗅到了那股不祥的气味,本来想着要大睡大吃一顿的江为功跟阑珊,突然间有些没了困意。 在工部众人纷纷进造船局安顿的时候,阑珊对江为功道:“据说这里离着海边不远,咱们去瞧瞧?” 江为功说道:“也好。”他叫自己的贴身随从把两个人的东西放到房间,好生看管,便同老杜说了一声,叫了一个当地的小吏领着去了。 翎海这县城本来不大,可因为海运方便,所以也算是浙江沿海的一处要塞,路上各色打扮的客商熙熙攘攘,显得很繁荣。 那小吏领着他们,因为知道是京城来的上差,又看阑珊生得相貌不俗,便不敢怠慢,只是听他们问起那场惨事,这人也是心有余悸。 “那天晚上正是北风,半夜突然听见吵嚷声音,小人当时正在造船局里睡觉,睁开眼看的时候,窗户上一片通红,当时还以为是早上了呢,直到听见声响不对,打开看时,才发现北边半边天都红了,火光冲天,当时还以为是失火而已,后来才知道是贼人们作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