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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钟十三郎在此恭候,若他拒不见我,我便在此一直等着。”

    藏在花丛后的钟荟觉得今日大约能替常山公主省一顿晚膳,她吃惊都快吃饱了,没想到她这个不声不响的堂妹有如此胆量,竟在服丧期间从钟府偷跑出来,跋涉几十里路来到这山间的崇福寺见一个外男。

    ***

    盲禅师的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沿墙设香案一条,僧床一张。

    卫珏与虚云禅师席地而坐,手中捧着一碗苦得难以入口的粗茶,两人不复清谈时口若悬河的模样,相对着枯坐良久而不发一语。

    虚云禅师叹了口气,抿了口茶道:“卫居士,术业有专攻,您叫一个和尚算卦,这不是为难小僧么?”

    “禅师别道门入佛门不过短短两年,难道就将毕生绝学忘得一干二净了?”卫六郎微微一笑,轻快地道,“幸而当日在荆州有过一面之缘,不佞才知名满天下的无为真人竟然成了大名鼎鼎的虚云禅师。”

    这半路转行的僧人被拆穿了也不见异色,背叛师门的决心十分坚定,打着模棱两可的偈语道:“小僧劝居士一句,‘如河驶流,往而不返',您又何必执着于这击石火,闪电光?”

    “人生在世,总有些放不下的人和事,”卫六郎皱着眉头将一口苦茶咽下,一根茶叶柄梗在喉咙口,“纵使出尘绝俗如大师,不也执着于几寸青丝久久不能释怀么?”

    那盲和尚冷不丁被抓了痛脚,高深莫测的嘴脸几乎绷不住,心道这卫遥集看着倒是人模狗样像个君子,没想到心肠如此之黑,连他因早秃不得不改弦易辙当和尚的事也探查得一清二楚,只得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往蒲席上一撒,然后以食指指尖一枚枚地摸索,口头上仍在虚张声势:“合会有离,生者有死......”

    正说着,只见门口跑来一个小沙弥,对卫珏和虚云禅师行了礼道:“门外有一位自称钟十三郎的居士求见卫居士。”

    钟家排行十三的小郎君还在啃手指,卫六郎不用想也知道门外的是谁,叹了口气对虚云禅师道:“是在下执迷不悟,妄想窥伺天道,还请禅师见谅。”说着便起身告辞。

    “卫居士,您那位友人已登极乐,还请莫要再自苦了。”虚云禅师双手合十,原本紧闭的双目微微睁开,在缭绕的烟雾中,这道心不坚的盲和尚似在用悲悯的目光凝视他。

    第44章 前情

    佛祖没有显灵,救卫十一郎于水火的是王小摊主的亲娘,那妇人看了二十多年卫郎,从腰围两尺五的窈窕少女到腰围五尺二的五个孩子的娘,一年都未拉下,一见卫十一就知道是真凤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一把揪住小儿子的耳朵将他拎开,抄起钟荟方才坐过的胡床就往他臀上砸:“你眼睛生着是用来出气的么?真佛来了你不烧香!这家都叫你个贼崽子败光啦!”

    她一张红扑扑的胖脸上油光闪闪,口说败家很没说服力。

    王小郎见了她阿娘大气不敢出一声,抱着脑袋满地绕圈,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流个不停。

    卖酪浆的钱五娘一手叉腰在一旁说风凉话:“我说王小麻子他娘,你这是打板子呢还是拍灰呢,都没捱上他臀尖,王小麻子,你也甭装相了,方才揪着人家小郎君要打要杀的时候怎么那么能啊?”

    王大娘腮帮子一紧,扔了个白眼给那钱寡妇,骂道:“我自打我自家孩儿,要你这白天夜里想汉想得嘴里闲出鸟的骚浪贱货多管闲事!”

    卫十一郎自出生以来耳边只闻风雅正声,对这些市井中的粗俗话语听不大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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