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他自生自灭。 但是如今,他只想将人抓来重新仔细询问详情,却无奈曲凌多年前的某一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生死不明。 深思至此,易扶麟只觉得眼前的蓝纹十分骇人,这也难怪宫里的太医无能为力,这曲凌本就是药王谷之人,若能研发此种复杂的毒误导也不让人意外,只是这毒现在他心爱之人身上,他要如何能够释怀? 此刻,易扶麟是真真切切的后悔了,自己就不该一时衝动将药王谷消灭彻底,眼下这情况,莫非只剩项少卿能解? 易扶麟攒紧拳头,想到那仅剩一具焦碳的尸体,仍旧无法解气。 该死的药王谷,该死的项少卿,连死了也不愿放手吗? 他回想起自己那日等在外头时,不经意瞥见那两人面前的酒水,那时的他便总觉得有些怪异,这也才让他等待不及的派人捣毁药王谷,只为求自己心里深处那一丝安心。 难道自己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易扶麟无力的闭上了眼,百般不愿承认自己竟沦落至此。 肖洺硕的失踪,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在这世上,唯有掌握权力的人才有权利定人生死,所以他螫伏多年,先后扳倒了太子党及二皇子党,甚至不惜在拿到传位詔令时,亲手戕害了自己的父皇,这一切,都为了能够找回肖洺硕。他不但要找回他,还要给他这辈子享用不尽的财富、名利,他要让他成为这南国举国上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 只是为什么,事情的走向却不若自己所想的呢? 屋外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皇上,向氏到了。」 外头传来太监略显尖细的通报声,打断易扶麟的沉思, 「传。」易扶麟轻轻将人放置在床头旁倚靠着,目不转睛的查探萧茗铭的状况,原以为他在听见母亲的到来时会有所反应,岂料床上的人却依旧木然地看着远处。 向氏快步走上前,肖洺硕被皇帝寻回之事她早有耳闻,却不见皇帝派人传唤她覲见,这让她的心里焦急如焚,如今终于等来了传唤,却看见自己十年来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竟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眼睛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 「硕儿......」向氏一声接着一声叫唤着,却不见床上的人有任何反应。 新皇上任后的行径,早在百姓之间传了开,易扶麟的暴虐无道、喜怒无常她是知道的,但他可以残杀任何人,却不该折磨她的儿子。 向氏回头就往易扶麟脸上搧了一巴掌,「你告诉我!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想骗我!太医传来消息,说硕儿是在回宫前受到重大打击,这才让他失去求生意志,若是你能寻回他,你就该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易扶麟张口又闔上,对于向氏的质问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在肖洺硕失踪以后,他便经常走访肖府,将向氏也当作自己的母亲看待,而失去儿子的向氏,也自然而将易扶麟也当作自己的孩子,感念这番母子般的情意,这也是为何在二皇子一党倒台后,肖府仍旧维持丞相府的派头,向氏还成了身分尊贵的一品誥命夫人。 「你早该让我见他的不是吗?」 「向夫人......」在向氏面前,易扶麟成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他知道若是自己将这路上所发生的一切全盘拖出,向氏必然无法原谅他。 「他是我的儿子!你为何.....」 「不,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易扶麟的狂癥再度发作,他愤怒的一拳砸向窗櫺,木製的窗台应声碎裂,吓坏了屋里屋外的人,却唯独没吓倒向氏。 向氏也同样心疼的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皇帝,她一直知晓易扶麟的心思深,也知道他对自家儿子的一番心意,却不知他这十年日积月累的执念,致使他如此癲狂。 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到萧洺铭身边,轻抚他清瘦的脸庞。 易扶麟自她身后抽出防身用的短刃,一步一步的走向向氏,他想知道,都做到这个地步,肖洺硕是否还会视若无睹。 萧茗铭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在易扶麟打算下手的同时伸手抱住眼前的妇人。 「不要......」喉咙艰涩的传来沙哑的两个字,萧茗铭眼中那灰暗的世界,终于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易扶麟笑了,想到方才自己要杀太医时,肖洺硕的状况,他突然明白了。 绝情断爱,若他心中仍有情,又岂会真正断爱。 「来人!向氏以下犯上,将她压下去关入大牢.....」 易扶麟一个字一个字决绝的在萧茗铭面前说道,「你可以不要我,但你若是死了,这世界上你唯一在乎的人,也会跟你一起死。」 他轻轻地拍着萧茗铭绝望的脸,对于自己终于握住他的软肋感到乐不可支。 「你就恨我吧!带着对我的恨意!活下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