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正聚精会神地看天气预报。 热十度也是没关系的,但只要冷一度,肯定会嘱咐他添衣服。 沈多意调成最小火煮着馄饨,打开橱柜翻找紫菜,找到后掰下两小块搁进碗里,再抓一小把虾皮,然后滴一勺香油。关火盛馄饨,淡白的汤泼进碗里,热气袅袅,携着十足的香味。 最后的最后,再撒一点芝麻就齐活了。 天气预报正好播完,焦点访谈的音乐马上就要响起,沈老慢悠悠地挪腾到餐桌前,冲着碗结结实实地闻了一口,严肃地说:“咸了。” “不可能吧?”沈多意已经坐好,一手拿勺一手拿筷子,舀起一只馄饨吹了吹,咬下去半边细细咂摸味道,“哪儿咸了,我特意做淡了的。” “那相声没听过么,逗你玩。”沈老兴致不错,看来白天和毛毛爷爷玩得挺高兴,“岁数大了,什么机能都退化,吃东西都没味儿,你还故意少搁盐。” 沈多意冤枉道:“吃咸了对身体不好,晚上睡觉还容易口干咳嗽,得注意。” 沈老继续抬杠:“那每年换季闹嗓子的人可不是我。” “是我是我,行了吧。赶紧吃啊,都不热乎了。”沈多意败下阵来,不欲再和老小孩置气,低头吃馄饨,忍不住想起了正闹嗓子的那位。 天都黑透了,也不知道加完班没有。 吃过晚饭,爷孙俩在沙发上看电视,沈老看得津津有味,沈多意却无聊得玩手机。“你不想看就回屋,不强求。”沈老戴着老花镜,特别专注。 “爷爷,换个台吧。”沈多意是真心想陪老爷子看电视的,“这个剧多瞎编啊,爸刚死,妈也死了,亲戚也不管,还捡汽水瓶,太惨了。” 沈老说:“跟你小时候差不多啊。” 沈多意噎住:“我可没捡汽水瓶,我还喝汽水呢。” “汽水也是费原他妈给你买的,你自己上哪喝去。”沈老拍拍沙发扶手,“多感人啊,他跟朋友合伙被骗了几十万,然后从头再来,有这样意志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 沈多意心想,你眼前就有一个,接着又心疼起自己那十五万来。 看完两集已经快十点了,他扶沈老回卧室睡下,自己也回房休息。从包里拿出那份计划案,想睡前看看戚时安给他写的批注。 “定向止损改为移动式止损。” 沈多意琢磨了几个来回仍旧未果,本着不耻下问的原则,他拿起手机想打给对方问问。转念想到戚时安嗓子不适,便编辑了短信。 “戚先生,关于止损那条,可以具体说说吗?” 貌似询问公事时他更习惯这样客气的称呼,信息发送后隔了几分钟,手机始终没动静。沈多意估计对方已经睡了,于是没再追问,拿上内裤进了浴室洗澡。 “手可以松开了,有事按铃就好。” 戚时安已经说不出“谢谢”,炎症折磨着他,一点点发起烧来,撑到十点钟把工作做完,他直接开车来了医院。 越忙碌的人越不敢生病,所以他立即要求输液,争取最快退烧消炎,输完估计也要后半夜了,干脆开了间病房睡觉。 护士走之前收到通知,说:“高级病房套间收拾出来一套,您要换吗?” 戚时安懒得动弹,左右也没人陪他,换了也没什么用。等护士走后,他终于有空看那条未读信息,看完单手打字很慢,编辑了很久。 沈多意洗完澡出来定闹钟,刚好收到回复,打开一看,戚时安还是说得很笼统。估计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他也就不追问了,关心了一条:“你的嗓子好些了吗?” 戚时安半天才回:“已经在输液了,输完应该就好了。” 严重到输液了?沈多意考虑片刻按了拨号,对方很快接通,熟悉的嘶哑声音从里面传来:“不放心啊?” 戚时安还有心情调笑,调笑完还要扮可怜:“你一走我就发烧了,你现在问的什么止损止痛,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多意无心玩笑:“你自己在医院吗?” “嗯,忙完直接过来的。”戚时安看看手表,“喉咙痛,不讲了,晚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