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给你也挑一朵吧!”卫潜也不等她推拒,径直取了一朵芍药,顺手就替她簪在了鬓边。俯首间他的呼吸轻拂过发际,如春天的风。 那芍药是大红色,尤为珍贵的是花瓣还镶着一层金边,插在一头黑发间显得格外灿烂夺目。 “看来我的眼光也不差!”又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卫潜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冲安素问道:“你觉得如何?” “倒有些像早上出门时我替娘子挑的那一朵,可说人比花娇了。”安素乐得大家一样待遇,免得被人看稀奇。但见着萧锦初一退下就猛灌了两杯酒,不觉奇怪道:“你脸红什么?难得夸你一句,还害羞了。” 萧锦初正在倒第三杯,也不管脸颊还在发烧,干脆回道:“我是方才被日头晒的,害羞两个字怎么写来着?” “指望你懂这些小儿女的情绪,也真是白费力气!”安素不禁气馁。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美丽的存稿箱,今天作者出去浪啦~大家也周末愉快哦! 第15章 金齑玉脍 这厢正说得热闹,一位鹤服藤冠的道长被引上前来,张内侍轻咳了两声:“启禀陛下,陆道长到了。” “贫道稽首了!”这位陆道长看着约莫五十左右,仍是肤色白皙,须长半尺,算得相貌堂堂。他出身士族,幼年也是研习儒术,后来入山修道,整个东南皆慕其名,便尊称其一声陆天师。 陆天师喜好清净,虽受宫内推崇也不骄矜,一直住北郊天印山筑馆整理道家典籍。据说皇帝之前那位短命的准皇后,就是请他合的八字。萧锦初还是头回见着真人,如此相貌气度,很替这桩砸招牌的事可惜。 “道长免礼,今日乃上巳节气,万物生发,故请道长出来同乐一番。”卫潜抬了下手,令人给陆天师设个座。 “劳陛下记挂,贫道先行谢过。”陆天师又行了一礼,方才落座。 “听闻天师曾南诣衡湘、九嶷,访南真之遗迹,西至峨眉、西城,寻清虚之高躅,未知结果如何?”萧锦初的先生褚冰,精研老庄,亦好道,故有此一问。 陆天师猛见一女子问询,也不惊异,只是打量了一番,笑道:“可是征东将军当面?大名如雷贯耳。” 萧锦初难得见这样的世外高人,也客气几分,连道不敢。 “道法深如瀚海,贫道所做也不过是撷一二遗珠,希望能勘正经典,尽些微薄之力罢了。”陆天师果然为人谦逊,令侍席的小黄门也暗自敬仰不已。 安素却是知道这个丫头的,绝不会无缘无故发问。此时有礼有节,恐怕一会就要叫人下不了台,便存心打了个茬。“道长可食得酒肉?今日席上有上好的春酿,还有新鲜的鲤鱼脍,配上八和齑吃再好不过。” “怎么没有鲈鱼?听闻吴郡的鲈鱼制成鱼脍,最是鲜美,前朝张季鹰便是为了此味千里辞官。”不必说,在御宴上还敢挑三拣四的就只有萧侯了。 “他前脚辞官,后头齐王便事败了。你说他是真为着莼鲈之思,还是见机得快呢?”卫潜被挑剔了也不恼,只反问道。 萧锦初举起酒杯,摇头晃脑道:“以我之见,半为见微知著,半为鲈鱼之美!” “鲈鱼、鲈鱼……就知道鲈鱼,”安素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真那么想吃,自己上吴郡捞去!” 要是那么容易认输,也就不是萧锦初了,这边碰了壁,她转头就问陆天师:“我听说前朝时司空曾于许昌大宴宾客,席上喟叹,独缺松江的四腮鲈鱼。结果左慈听了,命人当场取来水盆钓竿,当场钓了十尾大鲈鱼。司空还疑心是事前藏起的,结果一验看,果然有四腮,于是当场烹煮,宾主尽欢。不知道陆天师与之相比,如何?” 果然没安好心,安素若不是为了仪容,只怕当场就要翻起白眼。陆天师不愧仙风道骨,被打上门来,仍耐心作答:“左慈乃丹鼎一派的前辈,不少人都说他身怀异术。但以贫道之见,所谓异术不如《太清丹经》三卷。”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