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话当真么?”白衣女子睁开了眼,在黯淡的石室内,她的眼中似有流光。丝丝缠绕,如无尽地眷恋 拥有绝世容颜的帝王忽然就笑了起来,这一场梦境,大约是老天所能赐下最好的礼物了罢。他答道:“一诺千金。” 檀戎身为宣威将军,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然而他觉得这辈子所受的惊吓也及不上今日一天多。 比如眼看着皇帝孤身入敌营时,又比如说看见一群虎贲卫从敌营中杀出来时,还比如接到禀报说萧侯被刺身亡时,更比如刚听完禀报后,又见到皇帝陛下与萧侯从厢房内携手而出时。 以上种种,实在是把他刺激得不轻。最后还是陈千户看不过眼,偷偷踢了他一脚,他才如梦方醒般赶紧躬身道:“见过陛下,见过新平侯……” 萧锦初见他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还打趣了两句:“宣威将军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当见了鬼?” 偷掐来自己两把后,檀戎终于确认他眼前的萧侯乃是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忙打着哈哈道:“卑职是见您与陛下平安归来,一时喜不自胜,喜不自胜!” 边寒暄边狠狠瞪了眼方才谎报军情的下属,居然敢说萧侯遇害了,真不知道哪里借的胆子。那侍卫更是冤屈,他真没敢撒谎啊! 前头那一番混乱,虽说宣威将军受惊不小,却也是尽忠职守。配合陈千户的人,将逃窜的北狄探子们尽数抓捕归案。 谁能想到前朝古寺竟成了北狄人的老窝,那地道从寺内直通凤凰台,若不是出口被陈千户带人反攻了进去,檀玮真是光想就一身一身地出冷汗。命人敦促车驾,再不敢让皇帝留在这鬼地方。 萧锦初登车时正遇上燕翎被押走,她的胳膊上胡乱缠着布条,发辫凌乱不堪,照面之下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那还真要谢谢你的远见了!”萧侯略挑了挑眉,一边按着脖子上的伤口。她演这场戏也不易,毕竟撒的可是真血。 被她这一刺激,燕翎只恨自己当时手慢。“你得意什么,若不是姓楚的拦着,我早就补上一刀了!” 萧锦初没再回答,败军之将,她素来是不放在心上的。卫潜的脸色却很不好看,身畔三尺之内都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只不过旁人怕他,萧锦初是从不怕的,更何况车内只有他们俩,当即硬凑了过去:“生气了?生我的气,还是那个北狄女探子?” 卫潜举手就要往她的头上敲去,还没碰着头发丝呢,萧锦初就哎哟哎哟地喊了起来:“我的脖子怎么突然又疼起来了,哎……” 虽然知道她多半是装的,卫潜仍是紧皱着眉去看她的伤口。这样的好机会萧侯怎么能平白放过,当即顺势往他的怀里一赖。 “你这是干什么?”卫潜的语气生硬,但终究还是舍不得把怀中这个人往外推。 就是仗着这点,萧锦初越发得寸进尺:“我伤口疼啊,流了那么些血呢!再深一点可能就没命了。” “你也知道会没命啊!”不说还好,提到这个卫潜越发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她在石室忽然“死而复生”,卫潜固然是欣喜若狂,但同时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从萧锦初失手被擒,随后慷慨自尽,再加上陈千户随即就冲来进来。整件事实在疑点重重,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不对劲,更何况皇帝陛下这样聪明绝顶的人。 “你已经查出了楚向澜的身份,为什么不扣住他?非要装做被抓,混进瓦官寺。你这是亲手把刀递到了敌人手里,就不要怪罪人家不留情面。”卫潜想起拿到那截绢帛时的心情,若不是看她有伤在身,真是恨不得打到她不能下床才好。 萧锦初自知理亏,声也低了,眉也弯了,整个人往师兄身上蹭。“我是怕再有漏网之鱼,单抓一个楚向澜,打草惊蛇了怎么办。总要深入敌营,才好一举成擒。你看,陈千户带的都是好手,咱们里应外合,这不是一个都没能跑掉吗?” 卫潜却不吃这一套,行险就是行险:“此事你能成功,只该向楚向澜道谢。若不是他,就算你演得再像,龟息术再厉害,终究是白费。” 说到这里,萧锦初不禁有些奇怪:“对啊,我都忘记问了,怎么没看见楚向澜?他该和燕翎一起押走罢!” 卫潜没有出声,就在出发前,檀玮曾悄悄来报,楚向澜服毒自尽。 当时,皇帝陛下忽然就想起了那首墙上的题诗:栖栖失群鸟,日暮尤独飞……这只孤鸟,最终还是没能寻到一株可以安身的松树。 “他是不在了罢?”萧锦初明明是揣测的语气,却莫名带了笃定。那样一个人,是不会容许自己披枷带锁的。若真如此,宁愿归去。 沉默了一会后,卫潜终于开口道:“他与瓦官寺有缘,我念在他护了你一场,留他全尸,交予慧重法师。” “真是如此,倒算一个好归宿……” 大约是萧锦初话语中的怅惘之意过于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