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人的一生只做了几件事:相遇、分离,诞生、死亡,得到、失去。在这些过程中还会掺杂一些其他的东西,例如:大笑、痛苦,愤怒、欣喜,眷恋、厌恶。 这所有的东西都会在该出现的时候适时出现,然后在合适的时候悄然退场,很多人会怅然若失,更多人会痛苦不堪,极少人会欢欣鼓舞。所以忘记变得难能可贵。 但是遗忘之后,但是一切归零之后,人们就会产生新的情绪,好奇困惑,然后就会开始苦苦追寻曾经极力想要忘记的东西,想起后继续难过,后悔憎恨,开心畅快,如此往复。这是个魔咒,纠缠着每个人,让每个人都难以安眠。 安安是个另类,她在尚不懂事的年龄被强行抹去白纸上的颜色,那张明明已经染的五彩斑斓的纸变得惨白空洞,伤心与痛苦不见了,伴随其消失的还有她仅有的关于母亲的回忆,或者说,仅有的关于家的概念。 “为什么他们从来不来看安安?”安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怨恨,没有伤心,就像在问“为什么今天没有吃鸡蛋”一样稀疏平常,简单的困惑,潦草的询问。 就是这样一句看似随意的问话让贝明娜久久无法言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安安,安安和小小不同,小小虽然从小和妈妈还有舅舅一起长大,但是他的爸爸至少还爱他,他的存在至少被期望,安安的出生就像是一个人为了摆脱枷锁而制造的一把钥匙,她的妈妈离开了她,他的爸爸不爱她。 贝明娜没有办法告诉安安,“你的妈妈得病去了天堂。” 也没有办法说出,“你爸爸的爱人不是你的妈妈,你的爸爸为了守候自己的爱人去了天涯海角,独自生活。” “你的爸爸妈妈没有带你去过游乐园,他们不可能带你去游乐园,因为他们没有爱。” 不管什么样的话,贝明娜都不忍心对一个六岁大的小女孩说,安安才六岁大,那些糟心的人情冷暖恩怨情仇都该离她远远的。 安安该单纯而快乐的长大。 那天贝明娜用手揉了揉安安的头发,问安安,“你想去游乐园吗?” 安安说,“本来不想去的,但是小兔牙儿说了之后就特别想去,游乐园超级有意思,也想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玩。” 自从苏心茹去世以后林子宣就没有再带小小和安安出去玩过,别说游乐场,连林宅附近千米之外都没有去过。来大理,或许是最远的行程了。 “那阿姨明天带你去玩好不好?”贝明娜说,“每一个小孩子都有爸爸妈妈,也许是生他的人,也许是养他的人,也许是陪伴他的人,如果你愿意,阿姨就是你的妈妈,阿姨会陪着你长大,会和你一起写很多很多故事,然后你去讲给其他的小伙伴听,好不好?” 安安似懂非懂的看着认真而柔和的贝明娜,手里拿着松鼠桂鱼的鱼肉消化着贝明娜话里的意思,愣了两秒钟,突然甜甜的笑了起来,声音脆生生的,“啊,我知道了,其实阿姨就是安安的妈妈,叔叔就是安安的爸爸!只是安安的妈妈叫阿姨,爸爸叫叔叔!” 说完又自顾自的烦恼着,小脸儿都皱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困惑,“可是老师说叫爸爸妈妈啊。” 愁眉苦脸的样子萌化了贝明娜的心,天真无邪的样子让贝明娜的心里忍不住的泛起酸意,贝明娜心疼的摸了摸安安的脸蛋,轻声说道,“等安安长大了,安安就会明白阿姨话里的意思了,安安现在只用记住,阿姨会和妈妈一样爱安安。” 贝明娜突然很害怕有一天小小会问她,“妈妈,我的爸爸呢?为什么我的爸爸从来不看我,他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