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终于轮到他了。 “没错,是我干的。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分江家的财产?” “二弟,你在说什么啊?”江运昌身子晃了晃,眼里空茫茫一片,脸上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 江运盛露出不满的表情。 “大哥,我没办法啊。耀祖哭着跑回来告诉我,你们没把他当亲儿子看,要给那个死丫头分一半财产当嫁妆。我心疼啊。丫头是外人,儿子才是自家人不是?” “你干了什么?”江运昌胸腔闷痛,只能发出气音,血缘亲人的残忍狠辣近乎将他击垮。 他真心对待的兄弟,往他心口狠狠插了一刀,血淋淋的。 “要是亲儿子,你哪舍得分出一半呢?”江运盛得意笑道,“所以啊,我就让人偷偷迷晕了死丫头,把她扔到南州,扔得远远的,你们一辈子都找不到。” 陆见微插了一句:“既如此,为何不杀了她,一了百了?” 江运盛蹙眉摆手:“杀人那不是造孽吗?我可不干这肮脏事儿!” 众人:“……” 你把一个小姑娘扔到南州乱葬岗,就不叫造孽了吗? 简直是禽兽不如! “江运盛!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江夫人疯了似的拔下头上的簪子,直直刺向他脖颈。 一只细瘦的手握住她手腕。 “放开我!我一定要杀了这个畜生!” 阿迢平静地望着她,说:“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江夫人愣住,目光挪到她脸上,泪水忽地簌簌往下落,反手抓住她的手臂,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江大夫,你叫什么名字?” 她攥得很紧,像是攀附着最后一根浮木。 阿迢手臂发疼,却没有抽回来。 “我叫江水迢,小名阿迢。” 轰—— 仿若一声惊雷,在江夫人和江运昌脑中炸裂。 两人仿佛被这个世界排斥在外,听不到声音,看不清人脸,眼前模糊一片,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水中泡影,一戳就散了。 他们不敢置信,直接懵在原地。 她说她叫什么?阿迢?是他们的阿迢吗? 那个梳着总角、雪白可爱、聪慧异常的阿迢吗? 江水迢这个名字是江运昌起的。 他和夫人乘船从外地返回江州,夫人晕吐不止,他吓坏了,幸好船上有位大夫,替他夫人诊了脉,说是喜脉,吐不是因为晕船,而是因为怀孕。 他高兴极了,望着迢迢江面,便说:“以后是咱们的孩子就叫‘江水迢’,男孩女孩都能用。” 数月之后,江夫人艰难生下一女,小名“阿迢”。 往昔的情景如昨日重现,江夫人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甚至攥得越来越紧。 阿迢眉头皱了一下。 江夫人像是被烫到,连忙放开她,小声急切问:“疼不疼?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说话时,泪珠不断滚落。 众人瞧着心酸。 岳殊想到自己爹娘,失去亲人的痛楚再次涌上心头,眼眶渐渐湿润。 他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遂偏过头去。 余光扫到陆见微时,竟发现她眼角似有泪光浮动,再看过去时,又消失不见。 是错觉吗? 肯定是错觉! 阿迢摇摇头:“我不疼。” “怎么会不疼,你还那么小,那么小……”江夫人终是没忍住,死死抱住她,哭得肝肠寸断。 阿迢身体僵住,下意识要避开她,却在碰到江夫人的肩膀时顿住,到底没能推开,笨拙地拍了两下。 这个举动让江夫人哭得更惨了。 江运昌呆若木鸡,眼眶浮出泪水,蜿蜒而下,滴落在地。 他很想上前抱抱妻女,可他不敢。 双脚像生了根似的,与地面黏在一起。 江运盛和江耀祖父子的药效还没过,脑子紊乱,见到此种情景,不由哈哈讥讽。 “这些年不知多少人冒充死丫头,你们就这么信了?” “我信!”江夫人陡然抬头,急切告诉阿迢,“我昨天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恨不得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