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家兄弟对视一眼,面色略显不自然。 平芜嗤笑:“柴昆为了给少堡主寻找趁手的武器,不惜杀了一个五级散客,那散客死前自爆,柴昆受了重伤,为赶考路上的汪持节所救,后为了报恩,他动用黑风堡势力,让汪持节得以脱罪,并派人斩草除根。”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能想到南州有名的丝绸商人,与黑风堡三长老还有过这样的交集? 这样的谎话轻易就会被戳穿,平芜没必要如此编扯。 也就是说,他方才所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汪持节好友还是不愿相信此事。 “你说他毒害你的家人,他不过一个书生,哪来的毒?” “我何时说过是中毒?”平芜反唇相讥,“方才说中毒的只是一位毫不相干的路人,甚至用了‘据说’二字,你对此深信不疑,却不信我说的话,可见你的心早就偏得不能再偏了!” 好友怔住,脸色陡然爆红,根本无从反驳。 卫南山适时取出卷宗。 “我的确查了楚家村灭门案,案卷写的是死者服下迷药昏睡,被人用菜刀砍断脖颈而死。” 适才说“中毒”的人讪讪一笑。 “我就是道听途说。” 众人能理解,消息传着传着,总会与真相大相径庭。 受伤的只有汪持节好友。 他已羞愧地垂下脑袋,再不敢随意发问。 有人好奇道:“迷药又是从哪来的?” “这就要问黑风堡的少堡主了。”平芜看向黑家兄弟,“两位熟知柴昆的习惯,应该知道他行走江湖喜欢备着迷药吧?” “是又如何?”黑重说,“带迷药的江湖客多了去了,难不成都该死?” 三楼又传来娇笑。 “真是榆木脑袋,带迷药的人是多,但带黑风堡医师特制的迷药只有黑风堡的人呀。” 黑重还是不明白:“柴长老就是堡里的人,带堡里的迷药有什么问题?” “因为他曾将迷药送给汪持节。”平芜解答他的疑惑,“都说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柴长老不缺钱,自然是想赠银给救命恩人,只是汪持节自诩君子,假装清高,拒绝了赠银。” 蓝铃接着道:“汪持节急于赶考,柴昆受了重伤,身无长物,只好将迷药送予他,并承诺以此为信物,日后可凭信物寻他帮忙。” 黑风堡特制的迷药,瓶底印了黑风堡的字样,只需到黑风堡名下的店铺传信,柴昆就能收到消息。 “这都是你臆想的!”黑重气呼呼道,“当时没有外人在,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你忘了我是谁了?”蓝铃轻笑,“千里楼可知天下事。” 平芜拱手:“多谢蓝前辈为我仗义执言。” “谁仗义执言?”蓝铃冷哼,“我只是看不惯这两头黑熊罢了。” 先前追杀她的仇还没了结呢。 平芜笑了笑,说:“这件事是汪持节自己说的,生意场上,稍稍饮了些小酒,以前‘行侠仗义’的事迹又如何甘愿埋在心里?”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有人迟疑道,“以前我曾与他同饮,他提过类似的事,说自己赶考途中做了侠义之事,结了善缘,若非如此,也没有今日的风光。”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我也听说过。” 虚荣是人的天性。 汪持节落魄过,虚荣心更甚,风光后自然憋不住炫耀的心理。 他做过恶事,就拼命给自己塑造一个良善仁慈的形象,似乎这样就真成了大善人。 却不知,正是这样的吹牛,更加佐证了他的罪行。 “你们若还不信,他家里还留着当年柴昆送他的药瓶。”平芜讥讽道,“药瓶是不是十年前的,二位少堡主应该能辨认出吧?” 十年间药瓶模样有所改变,辨认出并非难事。 黑家兄弟:“……” 种种证据已经表明,汪持节就是杀人凶手。 退一万步说,平芜没必要为了杀一个“寻常商人”,提前设计出这么多细节和证据。 他只需蒙个面,在杀人后潇洒离去,官府便无可奈何。 在场的没有傻子。 能花得起一百两买门票的,都是身家不俗的富商,没有精明的脑袋,很难挣下丰厚的家业。 事情已然明了。 平芜杀人是事实,汪持节杀人也是事实,他与柴昆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但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柴昆帮汪持节斩草除根,是什么意思?”卫南山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