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殊出现在马厩外,指着新增的一坨,满脸不悦道:“还不快清理了,熏到客人了怎么办?” “……” 杜寒秋之前不听话,饿几顿后乖了许多,如今见管事离开客栈,心中忐忑不已,只能认命地拿起铲子。 监督他清理完,岳殊转身回去,却见阿耐在檐下朝他招手。 他跑过去,随他进了通铺房间。 房间多了一张书案,书案没有上漆,却被打磨得极为光滑,一丝一毫的毛刺都没有。 原木色的案桌后,温著之悬腕执笔,待他进来,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 “温公子,你找我?”岳殊走近书案问。 温著之颔首笑道:“你辛苦数日,替我打造了书案,温某感激不尽。这是我近些时日感悟的奇门心得,你若不嫌弃,就当是谢礼了。” “不嫌弃不嫌弃!”岳殊惊喜接过,纸墨之香扑面而来,“温公子的造诣世所罕见,能得您指点,该是我谢您才是。” 温著之又道:“家中传信,生意上出了一些疏漏,我午后便启程回南州,故写得匆忙,若日后还有机会,我再送你一本详细的心得。” “你要走了?”岳殊神情肉眼可见地失落,“怎么这么突然?” 阿耐说:“就是生意上的事情,公子要回去处理一下,又不是再也不来了。” “那就好。” “当然,要是你能说动陆掌柜下次住店便宜点,那就更好了。” “……可二十万是温公子自己付的。”岳殊实事求是道。 阿耐据理力争:“当时情况紧急,若不拿出重金,陆掌柜不愿护我们怎么办?” “我当初身无分文,掌柜的还是收留我了。” “……” “阿耐,”温著之打断他们关于房费的讨论,“去向陆掌柜辞行。” “好的。” 陆见微如今书不离手,医技、药术、毒术和蛊术每日轮番学习。 赚的钱多了,花钱买书时都没有感觉。 系统背包里的书已经堆得老高,可她还是觉得不够。 《春秋药经》实在太磨人了,它就像一座无法攀越的高山,横亘在眼前。 山上荆棘遍布,岔道极多,她必须要走遍所有的岔道,蹚过所有的溪泉,熟悉所有的草木,闻遍所有的芬芳,才能寻到一条通天坦途。 好在陆见微有的是耐心。 轮椅滑过廊道,发出沉闷的隆响。 阿耐推着温著之踏入厅堂,在柜台一尺外停下。 “陆掌柜,南州的生意出了些变故,温某特来向你辞行。”温著之拱了拱手。 “多余的房费不退。”陆见微先说了一句,又道,“不是说经营一事都交由底下管事了?” 温著之:“他们力不能及。” “哦,”陆见微便不再劝,“预祝你刀过竹解。” 病人不听医嘱,她也不能强求。 “借你吉言。” 午时刚过,阿耐就牵出马车,箱笼物件全都装进车厢。 岳殊和薛关河都挺舍不得他们,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奇怪的是,温家主仆没走多久,蓝铃也向陆见微辞别,平芜紧随而去。 客栈里一下子空了,除了马厩里的杜寒秋,只剩下几个伙计。 薛关河百无聊赖道:“怎么一来都来,一走都走了。” “江湖客都忙得很,能在这住这么久已是不同寻常。”张伯眼里有几分深思,“我见蓝武师离去的方向,似乎不是荆州。” “对哦,她跟温公子走的是一个方向。”岳殊不解,“温公子去南州,走的是南门,可千里楼在荆州,她要是回去,走的应是西门。” 陆见微:“她想查温著之。” 先前在客栈,蓝铃不仅对她的“师门”感兴趣,对温著之也相当感兴趣。 滞留客栈这么久,查不出她“师门”的蛛丝马迹,自然要改变重点,将精力放在离开客栈的温著之身上。 四级小仆,带着一个残废,在别人眼里完全比不上八方客栈实力高深。 薛关河问:“为什么?温公子有什么好查的?” “温公子和阿耐哥会不会有危险?”岳殊目露担忧。 陆见微猜测,千里楼也许是从“丰州抢夺宝藏”和“夏怀谷被抓”这一系列的事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