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忙吗?” “无碍。”温著之回得极快,“惊扰到你了?抱歉。” 陆见微皱眉,一个八级武王能轻易在屋子里撞到自己? 他不会…… 她伸手推门,门未栓。 屋子里没点灯,几缕月光透过窗户,照亮榻前方寸之地。 温著之坐在竹榻上,薄被松松搭在腰间,闻声转过头,笑着说:“竹榻不稳,方才上来时不小心碰到,后面不会了。” 他看起来很正常,陆见微却敏锐察觉到,他的眼神没有聚焦。 毒素到底影响到了视觉。 白天尚且能看清,到了晚上便与瞎子无异。 陆见微走近道:“突然想起来,我有很长时间没有给你号过脉了。” 温著之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形而动。 靠的不是眼力,而是听力。 “只是味觉、嗅觉和目力稍稍欠缺了些,其余并无问题。”他说。 陆见微:“你倒是诚实。伸出来。” 温著之无法,只好递出手臂。 温热的指腹搭上微凉的手腕,寂静的夜里,脉搏声似乎格外重,一声又一声,咚咚砸在暗沉的空气里。 月光在榻前覆上霜白,霜白又被垂在榻下的衣裙遮掩。 陆见微坐在床沿,松开他的手腕。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继续下去,你的五感会渐渐消失,不是死人,胜似死人。” “嗯。”温著之目光落在她脸侧,“多谢陆掌柜。” “你早就知道自己会这样?” “有所预感。” 陆见微皱眉:“那你还来什么滇州?你这样就应该待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好生休养。” “若是这般,才叫遗憾。”温著之眸光沉静,“与其等待毫无知觉,不如趁尚有知觉时多欣赏滇州的美景。” 陆见微沉默几息,问:“你体内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以前没这么多管闲事,也不喜欢刨问他人过往。 但许是今夜月色太美,她问出来了。 温著之坦然道:“权力争斗。” “你当时多大?” “三岁。” 三岁,竟然这么早,能活到现在,委实不容易。 陆见微本想知道更加具体的,可不知为何,突然又不想问了。 她曾自怜过自己的遭遇,虽出身优渥,但在十岁时家道中落,父母亡故。 但穿越之后,她经历了很多。 单一个林从月受到冤屈后的选择,都让她震动许久。 她也因此有些明悟,对系统的任务不再排斥,反而有些期待。 “裴知,你是不是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陆见微望进他的眼睛,温声道,“你戴了二十几年的面具,即便摘了面具,也像戴着面具。” 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隐隐绰绰,难以窥见真容。 温著之目露茫然:“陆掌柜,温某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我只是随口一说。”陆见微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及时止住,起身道,“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一只手拉住她的衣袖。 “我没有戴面具。” 陆见微回身,借着月光,似从他眼里看到隐隐的委屈。 “没说戴,只是像。” “哪里像?” “只是一种感觉,”陆见微尝试去形容,“就比如,我知道关河想成为高手,燕非藏想把刀法练到极致,阿岳喜欢木工和奇门之术,阿迢喜欢钻研药理,但我看不出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温著之仰着头,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 “夜深了。”陆见微扯出袖子。 “我想送你钱财,可你不要。”他鼓起勇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