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上官露正逗弄明宣,见她来了只得吩咐乳母把孩子抱到内室去。 仪嫔哭哭啼啼道:“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替嫔妾做主啊!” 皇后静静的看着她,道:“怎么做主?你来教教本宫,怎么为你做主!” 仪嫔顿时语塞。 皇后缓缓道:“你之前来问本宫讨主意,本宫一五一十的对你说了,懿如皇贵妃是陛下的生母,当务之急,再没有比追封她更要紧的事了。你倒好,本末倒置,现在弄成这样子,你怪得了谁啊?” 仪嫔嗫嚅道:“嫔妾怎么能猜到陛下的心思呢,再说了,嫔妾原本也打算照着娘娘的交待去做,可那莹嫔……那莹嫔竟找人来骗我,让她的丫鬟做了场戏,嫔妾便以为…..便以为…..” “便以为什么?”皇后反问,“以为陛下心中最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实际上是封燕贵太妃为太后是吗?” 皇后笑了起来:“温若仪呀温若仪,你这个人就是疑神疑鬼,你和莹嫔都来问本宫讨主意,本宫对你们俩的说辞是一样的,本宫问你,放眼阖宫,各处都住了人,还有哪儿是空关着的?” 仪嫔想了一下,结巴道:“合……合欢殿。” “是了。”皇后垂眸抚摸着金护甲上的米珠,幽幽道,“其实陛下目前的滕御当真不多,和历代的君王比起来,简直少的可怜。若较真论,一宫之主位必须在贵人以上,也就是说,段婕妤一个人住玉芙宫,以及金美人和关才人共住灵釉宫根本不合规矩,那么为什么又要把金美人和关才人放在一起,而不分开来,送其中一个到合欢殿去呢?” 说到这里,仪嫔的脸色煞白。 皇后继续道:“原因和简单,那就是合欢殿是陛下的生母,孝淑睿皇后曾经的寝宫,至今,合欢殿都由专人打理,务必保持孝淑睿皇后在时的模样,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不许有所更改。你觉得,在陛下心目中,是追封自己的生母重要啊?还是……呵,燕贵太妃重要啊?” 仪嫔咬唇不语,面上的神色看得出心底懊悔不已。 “本宫对你说的那样清楚,你只要听进去了照做便不会错,就算你和莹嫔说了同一件事,那么现在封妃的也可以有两位,而不是只有她一个!然而你是怎么做的?”皇后从宝座上慢慢踱下来,长裙逶迤在身后,如湖面上的莲瓣。她俯视着仪嫔道,“你说她骗你,她怎么能骗得了你?她就是深知你的性格,知道你终日里疑神疑鬼才会把你引到岔路上去。你要本宫为你做主?怎么做?去和陛下说,‘哦,陛下,莹嫔找了个侍女去内侍局逛了一圈,然后到处散播谣言说自己买通了彤史,好引仪嫔上当,以为向您建议封燕贵太妃为皇考皇太后就能获得晋位,结果仪嫔当真中计了’,你说,陛下听了会作何感想?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仪嫔哭丧着脸道:“可这是事实啊……嫔妾也知道可笑,才一直没来叨扰皇后主子您,但嫔妾今后该如何是好呢?” “嫔妾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莹嫔当上华妃,还要去给她道喜吗?”仪嫔拿帕子掖着眼角,“嫔妾不服气。” “不服气也没用。”皇后道,“如果说当日你们三个同为良娣,你是家世最好的一个,那么今日,谦妃和华妃,都与你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华妃的弟弟华恒更受陛下的器重。所以你要是真的还在意本宫给你的一点建议的话,那就好好的在宫里呆着,给我安分点儿,等时机成熟了,跑不了你的妃位。” “至于道不道喜……”皇后抿了口茶,“你自个儿看着办吧,多大的人了,从前在潜邸你和她好的什么似的,这会子也该拿出个高一点的姿态来。胜负输赢不在乎争一日之长短。” 仪嫔郁闷道:“嫔妾知道了,嫔妾一切都听娘娘您的吩咐。”转头乖乖的给华妃送去了一尊送子观音。 华妃听绿珠说完,好笑道:“皇后要温若仪安分?温若仪是那么容易安分的人吗?!” 绿珠道:“娘娘无须把她放在心上,她而今不过是阖宫的一个笑话罢了。” “话虽如此,也仍是不得不防。”华妃曼声道,“宫里人人都说本宫盛宠,但本宫却总觉得虚虚的,像一脚踩在棉花上,说的好听是众人艳羡的对象,说的难听点就是众矢之的。皇后那里暂且看不出什么动静,今日还送了这番厚礼。谦妃倒是有趣,不知什么时候起,竟和仪嫔一个调调了!” 绿珠回忆了一下道:“还真是……她们送的——都是上好的白玉,像商量好了似的。” “可不是嚒。”华妃脸上露出莫测的笑容。 绿珠沉吟道:“还有静贵人和昭贵人,她俩的双面绣屏风,不单要针线功夫了得,更要有默契,不然绣错了一处就白瞎了之前的活计。这样上好的绣品,专门的绣娘也需耗时小半年,何况她们只有两个人。就算倾两宫之力,召集来所有的女眷……也太赶了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