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几乎没吃什么苦头,就连夜里也都是一夜好眠。】 “我曾亲眼看见,胡二拿着细长的针在顾碧琴手腕上取血。血量不多,但几乎每隔五天就要取上一回。奇怪的是顾碧琴睡在床上,毫无反应,像是死了一般。” 【小阿睿出生后也特别乖,粘我粘的不得了,就是有些怕生,别人一抱他他就哭。】 “后来有了我那小侄子,胡二取血的对象就换了人。当时我心有不忍,可没想到胡二几日后就进了宫,之后带回宫中诸多赏赐和药材。自此之后,府里知情的不知情,都默认了胡二的怪异之处。” 【可惜好景不长,胡家的那个老太婆不知发了什么疯,借着立规矩的名义日日磋磨我。这还不够,为了膈应我,她竟然还把胡二那个退婚的表妹接进了府。 他表妹那个贱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今个儿和我说她和她表哥的亲密二三事,明个儿又对着阿睿指桑骂槐,我争辩上两句,她就装腔作势昏过去,让老太婆又拿到把柄继续拿捏我。】 “顾碧琴对孩子看的紧,我那好二弟便故意在娘和表妹面前露了不轻不重的口风。呵,三个女人一台戏,顾碧琴自顾不暇,胡二再没了顾忌,继续用那孩子的血肉入药。”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五年,整整五年,胡二那个懦夫,在那死老太婆面前什么话也不敢说。 我最恨的时候,恨不得在那两个贱人的茶水里下毒一了百了,可是我的阿睿还那么小,他那么可爱又乖巧懂事,我舍不得他。 可是阿睿死了!在春天刚刚露头的时候,他死了!他再不会睁开眼叫我一声阿娘。 我当时几乎和他一起去了。】 “那个孩子越长越大,胡二怕取血的事情败露,干脆用密药让他假死。 也是顾碧琴那个女人蠢,自个儿亲儿子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竟也没有追究到底,反而吵闹着和离,转身去了北境。” 【没有了阿睿,我对京城这个腌臜地再没有一丝留恋。我想离开这里,想去北境找哥哥。 我和离了,胡二很愧疚。他说北境路途遥远,又担心途中会出什么意外,于是塞给我很多奇奇怪怪的丹药和药材,以防不时之需。 那株样子奇特的七星草,也在这中间。】 顾平宁看到这里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将没看完的几张纸全部倒扣在石桌上,转头吩咐红缨去取炭盆。 “阿、阿姐。”顾平玉其实只看了最开始的一页,她并不知晓信上写了什么内容,让她这个一贯冷静的姐姐忍不住变了神色。 红缨拿来炭盆,顾平宁手一伸就将那叠纸放进炭盆。 “阿姐!”顾平玉想要将纸捞出却已来不及,青色的火苗轻轻蹿起,很快就把薄薄的纸张舔舐地一干二净。 顾平玉神色纠结,犹豫着开口问道:“这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这也算是她们姑姑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点东西。 “没什么好不好的。”顾平宁冷眼看着纸张化为灰烬,语调淡淡,“人死如烛灭,她若真还有咽不下的气,自然会在那里和胡二好好算算清楚。不过那都不是我们应该管的事情了。” 事到如今,顾平宁真的不想继续去看到顾碧琴片面又自我的自白。她怕再看下去,会看到更加让她难以接受的东西。 比如说顾碧琴口口声声将这一切的有缘归结于家人离京没有倚靠,那为什么她再一次未婚先孕,却再一次选择了隐瞒,甚至同意再次嫁入她嘴里那个恶心又肮脏的胡府? 那时她并不知道阿睿还活着,最大的可能是,她想借着这个孩子回去,将当年下不了决心又没有能力报的仇怨通通发泄干净。比方说毒杀胡二的母亲和表妹。 可能以此为筹码的顾碧琴真的爱她的孩子、爱她的小阿睿吗?她或许是爱的,只是她没有本事护住自己所爱的,因此只能下意识地先护住自己。她本能想到的,她最爱的,总是她自己。 顾平宁看着这封信,甚至忍不住去猜测,倘若当年七星草事件的真相未被揭露,那么拥有整个顾府作为底气和后路的顾碧琴,还会不会孤注一掷,用自己和肚子里孩子的命,拉着胡二一起下地狱? 她不知道,也不想继续看继续猜了。 人既已死,往事诸消。就如同这些从炭盆中轻轻飘浮的灰烬,随风而去吧。 大理寺内,听完胡大叙述的顾含光简直恨不得将胡执礼挖出来鞭尸泄愤。 这世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畜生,他甚至根本就不配称之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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