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气。 殷九野笑得不行,“对了,太傅的妻子林氏,昨日与他和离了。” 温阮微惊“这么刚烈?” “你应该知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结局吧?” “与君长诀。”温阮摇头一笑,这书中的女人多是传奇,“奇女子,烈妇人,盛月姬真是作孽,太傅呢?” “未多做纠缠,孤身一人回老家了。”殷九野道,“进去吧,等下琴艺课,你好好跟着萧夫子学琴,六艺你总得会其中一艺吧,不然我不好跟你大哥交代啊。” 温阮瞪了他一眼,就会告家长! 琴艺课后,萧长天找温阮谈了一次话,颇是有点班主任找班上问题同学谈心的意思。 他让温阮坐下,只是看着这个年纪小小的小姑娘时,他竟无端生出些荒诞之感。 就这么个小姑娘,竟把月姬气到失了多年来的心态平和,做出那么多的错事来。 往日里不论多少污言脏语砸在盛月姬身上,她都不曾动容,更不放在心上,但温阮,温阮竟能让她气得快要失去理智。 温阮不慌也不忙,就等着萧长天开口。 萧长天语气中倒没有苛责或厌恶,只是说“昨日之事,让温姑娘受委屈了。” “萧夫子可是替盛姑娘道歉来了?”温阮不跟他来虚的,太费神了,一句话点破主题。 萧长天笑着叹气“你一向如此心直口快么?” “昨日之事,真相如何,我们大家都清楚,只是最后没有说破而已,我相信萧夫子您也清楚。”温阮笑道。 “不错,此事是月姬之过,她断不该用如此手段来加害于你,但我也知道她不会来向你请罪,可总得有个人来向你说抱歉。”萧长天说道。 “萧夫子,或者我叫您萧公子吧。”温阮笑道,“我们不以师生的身份相谈,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替她道歉呢?” “因为欠你一句道歉。”萧长天说。 “欠我的人是她,不是你。”温阮平静地看着萧长天,“其实,萧公子你很怀念当初还在教坊司的那个单纯歌女吧?” 萧长天怔然地看着她。 “当然了,你不是怀念当初那个歌女的纯洁,你是怀念那个能听懂你琴音的人,能明白如今你所抚曲中,皆有愁绪。我不擅音律,也听不出那些高山流水的雅意,我只知道,世间知音难求,失之则痛,故而伯牙断琴,你如今仍未摔断你的绮尾琴,是因为你还有期望。” 萧长天低了下眼睫,说“温姑娘通透之人。” “你在等她洗尽铅华,我帮你怎么样?”温阮特别好心地看着萧长天。 第46章 萧长天不明白温阮这话什么意思, 皱了下眉头。 温阮也不解释, 总有一天萧长天会明白, 他永远也等不回他曾经喜欢的那个教坊司歌女, 从她踏入听白楼那日起,她就在享受堕落的快感, 以及放纵的愉悦。 这本无可厚非,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她的人生想怎么混乱都与旁人无干,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非要跟温阮过不去。 而温阮又偏偏是个小坏蛋, 不做正义的卫士和道德的标兵,讲究个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还很双标。 被小坏蛋温阮打得灰头土脸的盛月姬,宣布休息半月, 除了画嵬, 她谁也不见,包括纪知遥和萧长天。 画嵬在她的雅苑里画画,瘦弱的少年坐得端正, 提笔运墨画山水。 盛月姬就坐在旁边抚琴,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亲自抚过琴, 也记不清上一次唱得动情的曲子是哪一首。 她只知道, 这听白楼的销金奢靡能蚀骨, 碎玉繁华可穿肠, 纵情声色,沉迷享乐,她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光芒和虚荣,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静下心来,用情用心地吟唱一首曲子。 温阮的横空出世,将她从云端打入泥泞,让她狼狈失控,闹尽笑话,也让她从混沌的虚荣中清醒过来。 只是这清醒,不是改过自新,而是让她明白了,她不能一直被温阮牵着走。 她是盛月姬,是那个将天下男人视作掌中玩物的妖孽,她不该因为温阮的刺激,而失去了属于她自己本身的魅力。 大错铸成无可更改,但至少她还能及时止损,以待翻盘。 “月姬姐姐?”画嵬见她出神不再抚琴,轻唤了一声。 “画嵬。”盛月姬按下琴弦,笑看着他“你觉得,月姬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画嵬想了想,说“是救我的人。” 盛月姬听着轻笑,“你不会觉得月姬姐姐水性扬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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