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因‘天道’庇护韩少陵而引发‘涌潮’之时,各地长城上的火油和滚石已耗去了许多,这一波如此骇人的魔啸来袭,也不知该怎样才能撑得过去。 一时之间,桑远远心头弥漫起了浓重的无力和绝望。 所谓灭世之祸,莫非这么快便要来临么? 此时此刻,心神囿于方寸之间,无法纵观全局的人,反倒是一种幸运——迷迷糊糊地拼杀,战至最后死去,自始至终,心中仍存着希望。 忽然听得幽无命轻笑了一声。 他缓缓扬起了刀,动作极慢,但刀尖向天的那一瞬,忽见雷焰闪动,只觉一阵冷风袭面,刀影如扇,铺洒向前。 那势不可挡的冥魔巨浪,仿佛撞上了黑洞。 便见,不可逆的浪潮向着后方倒转,逃避全然无效,割裂的魔躯被毁灭之焰燃成了黑屑,那屑触到同类,顷刻将它们引燃,层层焰殒无休无止,向着后方滚动翻涌。 赤色大浪,顷刻间被撕出一道无法修复的伤痕! “一刀之势,竟是恐怖如厮!” 冥魔浪啸之间,桑远远乍然听到这么一句耳熟的台词,不禁微微一怔,侧头去望。 发出感慨的是皇甫俊。 想来这些日子,皇甫雄没少给他念叨那些故事。 皇甫俊怔怔地侧眸望过来,那目光复杂至极。 幽无命缰绳一挽,只见短命高高跃起,径直从东州士兵头顶上掠了出去,云间兽的后蹄蹬向食人花苞,桑远远极为配合,操纵食人花一矮、一送,便见短命飞起三丈不止,前肢收缩在胸前,那姿态流畅利落,像极了传说中的神兽。 幽无命笑得凶残,单手挥着刀,道道扇芒荡向四野,待短命四蹄落地之时,目之所及,已只余一片片漆黑的焦烬。 泰山摧顶的海啸,生生被这一己之力,撕开了一道恐怖的缺口。 十九朵食人花紧紧追随幽无命的脚步,甩着褐色的小尾巴,扑薅向前,将那些零星的冥魔吞吃入腹。 “要帮皇甫俊吗?”她抽空问了一句。 “帮。”幽无命薄唇微勾。 于是桑远远将花群调到了皇甫俊的附近,替他减轻了许多压力。 后方的东州军很快便赶了上来,阵形铺开,稳住了脚跟。 有了这一道长长的钢铁‘堤坝’,冥魔的冲击之势便大大减缓,涌向内长城的冥魔分摊到各处,已只能扑杀到内城墙中段。 长城守军利用火油、滚石以及重弩,扛过了第一波势头最骇人的浪潮。 幽无命调转了头,斜斜往冲杀内长城方向,将沿途那铺天盖地的魔浪都绞成了碎末。 只见一骑所经之处,唯余焦黑纸屑一般的残留魔烬在空中飞旋,好似一只只黑色的小蝶。 而全力一战的幽无命,后背已不知何时铺开了光翼。 桑远远忽然有种直觉,这一战之后,幽无命大约会收获一个新外号。 念头刚一转,便听得身后急急追上来掠阵的东州军中,有人已发出了感慨—— “幽……幽冥蝶王!” 桑远远:“……” 明明就是扑棱蛾子王。 高阶的东州军,其实也不惧冥魔。 他们紧紧追随在幽无命的身后,替他荡平那些小股的冥魔,配合竟也是默契至极。 这一行,便如一柄三角利刃,深深扎进了魔啸的要害,令这汹涌澎湃的魔浪溃不成军,所经之处,整整齐齐的冥魔巨浪顿时歪三倒四,踩踏事件频频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