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前这个夏安浅的恶劣性格,她有时候看起来顺从无比, 有时候他说什么, 她也不反驳。偶尔性子来了会跟他顶嘴, 她有一副伶牙俐齿, 似乎什么都不太在乎, 因此让他有些拿捏不准。想做什么,仗着有个安风在身边,也肆无忌惮。 黑无常盯着夏安浅, “怎么不说话?” 夏安浅抬眼, 目光似乎带着几分无奈又带着几分委屈, “我说了, 大人又不爱听。” 黑无常要笑不笑地瞥了她一眼, “安浅,我最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装了。” 夏安浅一愣。 黑无常看着她有些怔愣的模样, 笑了笑,抬手将她快要掉下去的披帛整了整, “还在跟我生气?” 男人的举动透着几分亲昵, 让夏安浅的心没有由来地乱了一拍。她低着头,手里捏着刚才被黑无常整理过的披帛, “没有, 我刚才跟你说的, 都是真的。我只是想着,反正大人也是要对付树妖的,我顺道打听一下, 也没什么不好。” 黑无常:“哦?” 夏安浅迎着黑无常的视线,大概是心里觉得有些尴尬又有些窘迫,先前跟人发了一顿脾气,现在又无端端对他和颜悦色什么的,真的是让她有些不自在。心里不自在,那点小性子又上来了,她抿了抿唇,轻哼一声,转身走至窗台前,咕哝了一句,“我又没闯祸。” 她这个模样让黑无常看着实在是感觉挺新鲜,他忍不住上前,想要逗她一下。可才走到夏安浅身边,就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凉亭之中的捉妖师和女鬼。 年轻的捉妖师双手环胸站在亭中,站姿如松。而貌美的女鬼收了先前的媚态,端坐在塌上。说起来,聂小倩和燕赤霞也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如今大概是因为夏安浅说了燕赤霞不会杀她,因此聂小倩对燕赤霞反而没有像从前见到他那样害怕。 她不过是个孤魂野鬼,法力低微,靠着的不过是树妖的言听计从,所以让树妖对她分外看重了些。她已经不止一次落到燕赤霞的手里了,但每次都是树妖从燕赤霞手里将她救出来。 夏安浅对聂小倩倒是没有凶神恶煞,可聂小倩对着夏安浅的时候,心里却比面对燕赤霞的时候更加害怕。当她面对着燕赤霞的时候,心里的疑问就再也按捺不住。 “那个女子和她的弟弟,是什么人?” 燕赤霞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是在问我?” 聂小倩点头,“我看到你在她弟弟身上贴了符咒,可是她身上没有,我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任何灵气。” 燕赤霞瞥了她一眼,淡声回答:“我也不清楚。” 聂小倩听到燕赤霞的话,十分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燕赤霞迎着她的视线,却并不想多说些什么,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一句都是废话。 可显然聂小倩不是这么想的,她侧着头,想了半天,说道:“我记得姥姥说过,修行之人身上都会有气息,或强或弱。有大能可以收敛身上的气息,不至于弱者感到压迫,那位女子,已经厉害成那样了吗?” 既然那样厉害了,怎么还会用幻术来迷惑她这小小女鬼,想要知道姥姥的软肋是什么?聂小倩思前想后,觉得夏安浅十分厉害这种可能并不大,因为样子看着就不像。 燕赤霞没有搭腔。 聂小倩问道:“如果你真的杀了姥姥,会放过我吗?” 燕赤霞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夏安浅说了,只要你愿意配合,会设法从树妖那里找到你的尸骨。你的尸骨只要有人替你收埋安葬,就自然不是无主孤魂,到时候自然会有冥府的阴差提你到冥府去,生前死后种种孽缘情债,自有冥府的判官来审,有我什么事?” 聂小倩笑了笑,忽然说道:“其实姥姥虽然还没有解除封印,但她已经很厉害了,要杀你,易如反掌。” 燕赤霞闻言,两道剑眉几乎要扬飞了,好笑问道:“那她怎么不杀?” 聂小倩低头,抿着唇笑,“你长得像你的祖师爷爷。” 燕赤霞愣住了。 聂小倩看着他的模样,她好像已经完全不再害怕燕赤霞,这个年轻的捉妖师法力高强,可她在他身上,感觉不到那些人间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欲|望气息,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只要确定他不会无端端要将她打得魂飞魄散,她心稍稍安定,竟觉得他有些可爱。 “我听姥姥说,你的祖师爷爷年轻的时候,年少气盛,跟着师父一起到黑山历练,遇见了姥姥。”那时候年轻的捉妖师石竹青跟燕赤霞是完全不同的类型,燕赤霞是不分青红皂白,见到了鬼或是妖,只要她们在伤人,二话不说,拔剑就杀。石竹青却不是,他个性不羁,看起来并不像是能潜心修道的人,时常跟他的师父争论,虽然妖有妖道,人有人道,鬼也有鬼道,可既然有殊途同归一说,那么大概不论是人、鬼还是妖,大概也有可以修成正果的时候。 石竹青的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