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小唯似乎睡眠质量都好得不行,夏安浅甚至没见她夜里使唤过丫鬟。 正在屋顶上闲得打筋斗的安风看到了王生,眼前一亮,就要冲下去,却被夏安浅揪住了后领。 他扭头,眨巴着大眼睛瞅着夏安浅。 夏安浅另一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跟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她自己反而不见了。 安风扁了扁嘴,看着夏安浅翩然落在前方不远处的廊道上,十分失望的模样。可没一会儿,他好似是察觉了什么气息一般,眼睛一亮,几个起落,小家伙就已经不见了。 夏安浅落在了廊道上,想了想,摆出了一个深夜满怀心事睡不着觉的少女架势。将军府的廊道十分贴心,在路过什么池塘的时候,廊道两旁都设有椅子,夏安浅斜倚在美人靠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王生在房中和佩蓉不欢而散,想要出来吹吹风。他是习武之人,这样静谧的夜里,夏安浅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好像是蕴含着无数的无奈和伤感一般,落在了他的耳中。 他眉头微蹙,沉声喝道:“是谁?” 夏安浅像是被吓了一跳的模样,连忙站了起来。 两人皆是一愣。 “安浅?” “姐夫?” 王生打量着前方的夏安浅,微皱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半夜三更的,你怎会在这儿?” 夏安浅低头,“我、我睡不着,想出来走走。” 王生望着她的模样,显然并不是那么相信她的说辞。 “我想念父母,佩蓉姐近日又生病了,我在房中想着想着,觉得心中十分难过便想出来吹吹风,兴许会好些。” 王生听到她的话,语气放缓了些,“半夜出来吹风除了会让你不留神受了风寒之外,并不会让你感觉好些。” 夏安浅听到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声,“那姐夫又怎会半夜三更跑出来?” 王生一愣,随即说道:“我怎么一样,我是男子,男子体魄本就比女子要强。” 夏安浅低头,没有吭声。 王生揉了揉眉头,觉得这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晚上,他先是莫名其妙地做了一个佩蓉要将他杀了的噩梦,接着就看到了说是想念亲人睡不着的夏安浅。王生没有由来地想起白天的时候,小唯忽然跟他说:“夫人的表妹长得十分好看,她好端端被夫人接到府里,将军难道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他那时笑着轻斥说小唯多心,可如今三更半夜……他又偶遇夏安浅。可随即,王生就觉得小唯的想法太过荒谬。 佩蓉连小唯都容不下,又怎会打着让自己表妹进将军府那样的念头? 王生看了看夏安浅,这样的冬夜,她竟然只穿着外衫,连披风都没有。他也不想大半夜的将将军府的仆人都吵醒,而且夏安浅三更半夜不睡觉出来游荡,对她闺名也有损。他略作沉吟,跟夏安浅说道:“走吧,我送你回院子。” 夏安浅有些愕然地抬眸看向他。 王生有些头疼地说道:“半夜三更的,这离你的院子还有一截距离。你日后若是睡不着,也不能这般跑出来。知道吗?” 夏安浅默了默,然后乖巧地“哦”了一声,接着,她又好似是最近话憋着闷得慌,如今难得见到个可以倾诉的,就憋不住话似地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才离开江城的时候,我时常想念江城的一切。如今回到了江城,我又忍不住想念江南。我听佩蓉姐说,小唯姑娘家乡在边疆,姐夫怜悯她孤苦无依,所以将她带到了江城。她心中,一定也常常想念家乡吧?” 王生:“小唯跟你不一样。” 夏安浅:“哪里不一样?她跟我一样都离乡背井。” “我是在边疆打强盗的时候,遇见了小唯。她说她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有一次在路上遇见了强盗,家人为了自保就将她送给了强盗。我带着一队轻骑去扫荡强盗窝的时候,那些强盗正在狂欢,小唯身上仅穿着——”他语气一顿,似乎是想到了有的话不宜跟夏安浅这样年轻的姑娘说得太明白,于是换了个比较含蓄的说法:“小唯正被他们围在其中。她与我说,今生今世,再也不愿回去,我救了她,她愿在我身边为奴为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