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的大提琴声飘进来,拉奏的年轻人似乎有些浮躁,林天也跟着浮躁。他腿有些麻了,便伸直了些。没想到这一抻,就蹭到了傅医生腿上。 和早上的情景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是林天不小心碰到了他。 他不自在地缩回了腿,就好似故意在傅医生腿上蹭了一下般。傅星河抬头望着他,声音和着不太熟练的亨德尔的g小调奏鸣曲,“好好吃饭,不要勾引我。”他眼睛漆黑,直直望进林天的灵魂里,把他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揭出来,嘴里缓慢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定力。” 林天一呆。 “我不是性冷淡,你碰我,我当然会有感觉。” 林天还是说不出话。 傅星河继续道:“如果你想做点什么,我们改天可以试试。”他说话时一如既往的平静,带着漫不经心,语气如同阐述病情一般毫无波动。 但这却在林天心湖上投了一枚炸弹。 “吃饭。”傅星河无奈道。 林天吃的魂不守舍,傅星河也有些心不在焉。 最后他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改天,今天不行吗?”他神情里带着委屈,执着地看着傅星河。 “你早上和下午都勃-起了一次。” 他着急道:“我身体很好的!”怎么干都行! 傅星河摇头。 “我身体真的很好,特健康!倍儿棒!” 林天肯定不知道,他说着自己健康时那副神情,就和要糖果的小孩儿似得,要不到就撒娇,结果大人不为所动,说糖吃多了要蛀牙啊。 傅星河觉得他就像奶糖似的,又甜又纯。 见傅医生怎么也不动摇,林天放弃了,“那我明天来?” “明天我去医院。” “不是下个月才……”林天欲言又止。 “有个病人,”傅星河解释,“是那天来探望我的小女孩。” “那你手……能,能开刀吗?” “能。”傅星河轻描淡写地回了一个字,林天便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担忧--傅医生说能,那肯定是能。他有种盲目的自信,而这种自信,来源于傅星河身上使人信服的气质。 “那我明天来接你!就这么说定了!”林天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明天是周末!” * 沪市综合病院。 林天提着大购物袋,跟着傅医生进入医护人员专用的电梯,这里面有股消毒水味,而且没人。 叫乐乐的病人,今年七岁,她得了视网膜母细胞瘤,这是一种死亡率极高的恶性肿瘤,现在的医学手段,还没法救治这样的疾病。 林天上网查了一下这个病,发现非常可怕。 上次叫乐乐的女孩儿来傅医生病房里看望他时,林天看见她哭着说不想动手术,那时候傅医生似乎心软了,对乐乐说“不做手术,也不转院”。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乐乐没转院。 到了病房,里面还站着另一位医生,正在和乐乐妈妈沟通些什么。 “女士,除了切除眼球没别的办法了,你知道你女儿的情况吗?您也看到了她的肿瘤,癌细胞扎在眼球里的,现在不切掉,以后右眼也会长这个。我最近在研究这个课题,有一定把握的。” ——说话的是谭医生。 擦着眼泪的乐乐妈妈看见了门外站着的傅医生——顺着她的眼神和张大的嘴巴,谭医生也看到了傅星河。 他一秒就反应过来了,非常愤怒,他深吸两口气,“傅医生,陈乐乐现在是我的病人了,我才是她的医生,你这样不太好吧?”他阴阳怪调地说完,傅星河才不咸不淡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来探望病人的。”他转头问乐乐妈妈,“她在做检查吗?” 乐乐妈妈轻轻点了点头,抽噎道:“傅医生,您之前说……” 护士把门推开,乐乐妈妈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