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水声越来越小,慢慢就停住了,立刻,听见童延冲花园边上叫,“叔,怎么了?” 靠围墙的屋子住着园丁,“我紧紧水阀,不要多久,你先歇会儿。” “行,”童延乐呵呵地应了声。 聂铮半蹲在地上,一盆兰花侍弄完,转头朝路边看去,这一瞧居然有些忍俊不禁,童延站在石子路上朝他这边张望,想过来又不敢下脚的样子,真是活像只看得着葡萄吃不着的小狐狸。 确实,这一片地上成片的花草,连他自己都过来都得看着小心,童延更不知道哪能踩哪不能踩。 终究还是有分寸,再转头时,童延在对面草坪的景观大石上坐下了,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聂先生,那是什么兰?” “企剑白墨。” 这话说完,聂铮就安心给另一盆兰花松土,也没再听见童延说什么。 约摸五分钟过去,听见女秘书的声音,“怎么在这儿打盹?” 聂铮扭头望去,童延还真坐石头上抱着膝盖睡着了,刚才女秘书那一惊一乍都没把人叫醒。 女秘书拍拍童延的肩,“石头多凉,回房去睡,在这儿别弄出病来。” 聂铮摘掉橡胶手套,站起来,一手撑着腰,有些犯难地望着刚惊醒的孩子。童延只要不再在他这个所谓金主身上动心思,能省下多少时间休息?这孩子其实还是肯吃苦,可能比自己大多数的同龄人都更能吃苦,可怎么就一门心思在偏门上打死不回头了? 一月光阴转瞬即逝,终于,刘导的新戏开机。 古装戏不可能在本地取景,但开机之后的安排是先在本地的室内场拍绿幕。 童延为这部戏做出的准备是他自己以前无法想象的,有多少辛苦就有多少期待,开机仪式他去之前踌躇满志,内心激荡得波澜壮阔。但去之后的场面一点也不壮阔,杂事琐碎,有男女主演大咖在,他就是个边角料,当然,更不愉快的是,同剧组还有小白花。 不过,童延没搭理小白花。值得高兴的是他亲眼见到了能称得上是偶像的中生代男星凌青华,也就是这部戏的男主演。 作为同行,童延自然不会掉价到当面表心声,只是在凌青华挨个招呼他们时,得体地打了个招呼,“凌老师。” 凌青华居然多看了他一眼,“你是?” 刘导替他答了,“这是童延,云星的艺人。” “演谁?” 童延自己回答:“琮彊。” 凌青华温和地说:“够年轻够有冲劲,好好演。” 接着视线转到下一位身上。 开机仪式只有女主演是扮上的,合照完毕,这天排上通告的转而去了室内场地。 童延这天有跟女主演的对手戏,古装戏的一身行头从头到脚整理完出来,绿布那边正拍着,他就站在镜头外一边观摩一边候场。 凌青华跟女主演拍得还算顺利,这一条过去,调灯光的时间,女主演也没说休息,童延被刘导叫过去安排走位。 他是新人,导演和前辈说的话只能一字不漏地听,童延也的确听得很专心,可是专心之余总觉得哪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导演给他说完细节,他突然回头,凌青华就坐在不远处朝他看,目光对上他的,招牌式的温文笑意又出来了,非常亲和。 童延总觉得哪不对,这时已经是饭点,大家都停下来填肚子。果然,也就一顿饭的时间,半个小时都不到,他再回来,刘导演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儿把他叫到跟前,指着跟组的服装师对说:“阿河带你去换身行头。” 童延抬起白衣长袍的袖子,“今天的戏不都是这身?” “这身不太适合角色,给你换个扮相。”刘导演把新戏服的效果图递到他手上,眼珠子朝凌青华那边斜了下,给他一个眼色。 低头看见那效果图上那身乌压压的颜色,以及九头身都被裹成水桶的腰,童延立刻明白了。他这身行头远不如主演的华丽精致,可有人还是担心他抢风头,欺负他没经纪人跟着就打压到头上来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