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吓人,像是轻轻一下就能切穿皮肤的阻隔,刺到温热柔软的血肉。童延凝视片刻,视线抬起,仰望高大的男人:“……谢谢。” “嗯,”聂铮眼神瞟向门框,很快又收回来,“晏小姐走了,以后不会再来。” 别问为什么,童延可以跟女秘书说到聂铮未来的无数种可能,可唯独不愿意对聂铮本人提起一丝半点有关于别人的细节。他把盒子收起来,突然注意到一丝不寻常:聂铮穿的是一套纯黑的西装,庄重到极致,肃穆得有些不吉。 他嘴张了张,没等他出声,聂铮说:“我回那边几天,你好好的。” 那边自然是赵老爷子那,童延大惊,“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就走?” 消息一个小时后就会发布,童延也担得起信任,聂铮没瞒,沉声回答:“回去奔丧。” 奔丧?!! 童延心脏突突跳,没敢瞎猜,“奔谁的丧?” 聂铮冷冷吐出一个名字。 童延眼睛猝然睁大,那是聂铮的大舅。 聂铮走得很急。 一个钟头后,童延和女秘书一块儿看到了新闻:几个小时前,南亚那个岛国的某海滨城市发生了一起重大连环车祸,现已确认,东南亚巨贾赵东流的长子在车祸中丧生。 要是以前这种跟自己挨不着边的事儿,即使再惨,就算自己还跟逝者有过一面之缘,童延叹息一声就算完,可这次不同,出事故的,可是聂铮的亲人。 他急忙问女秘书:“姐姐,这事对聂先生会有什么影响?” 袁柳依也说不准。 自上次赵老健康出问题,这位赵家的长子在旁人“点拨”下,顾全大局坚定不移地跟赵老站在一边后,其作为越来越接近老爷子心目中继承人的标准。别说聂铮这阵子总是回去,依袁柳依看,聂铮应该是个烟幕弹,老爷子应该是意在警告两个儿子停止那些拿不上台面的内斗手段。 可现在,赵家的长子居然死了! 这背后牵连到多少人她不敢想。她敢保证,白发人送黑发人,但赵老先生本人,现在连悲恸的时间都没有。 片刻,她说:“有些损失是必然的,但也不会可不收拾。”聂铮跟赵家现在还牵连甚多,但事情怎么发展,还未可知。 赵家长公子优越的出身最终没能把他留住,不能宣之于众的事实是:事故来得突然,跟着他的保镖车甚至替他撞开了迎面而来的一辆私家车,他乘坐那辆车的司机更是逆本能地替他争取过生机,随行所有人当场毙命,而他重伤没得到及时救治,最终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聂铮下飞机时已经入夜,在路上,听来接机的男人道出了全部。 男人是赵老先生的亲信,说完这些,又告知他更残酷的真相: 当时,聂铮二舅的车在他大舅身后下山,在上层的山道,离得不远,看到整场事故,然后,他二舅的车原路返回了。 车祸现场可能出现爆炸等继发事故,为安全计,他二舅的确有可能被保镖强行送离,放在赵家这种家庭算是及时止损。 可问题就在于,聂铮二舅只留下了自己的助理,那时现场已经有人报警,助理能干什么?他大舅落气后,老爷子把跟着小儿子的人全叫过来问话,给了些颜色,才问出实情,他二舅车上有个保镖表示自己可以下车急救,给伤员争取时间,被他二舅喝止了。 两兄弟争权夺利,他二舅未必生过主动弑兄的念头,但在生死交关的时刻,利欲熏心之下选择了见死不救把兄长向鬼门关推一把。 车在小楼外停下,聂铮脚再次落向这片土地,夜风散着浓厚的咸腥。 上楼,到了走廊,见他二舅跪在赵老的书房外。 他到书房门口时,男人站起来,一把攥住他的胳膊,“聂铮……” 想让他替着求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求情?聂铮给身后跟着的人一个眼色,等他二舅被拖开,果断推门进屋。 屋里没开灯,他到窗前,就着院子里透出的光,看清了赵老花白的头发。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