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服上的泥点子,是他昨晚在医院追聂铮时被车溅的。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哪个是梦?眼前这个,还是他跟聂铮的五年? 童延立刻翻身从床上跳起来,卧槽,别告诉他跟聂铮走了那么长一遭,全都是梦。 他急得在屋子里打转,心焦似火,总觉得是谁在他过不去,转瞬,冲出屋子,朝院子大门跑过去。 可那院门紧紧合着,童艳艳在身后拉住他,睁大的眼睛居然透出几分狰狞,“你去哪?这儿才是你该待的地方,别出去了。” 不是,这不是他妈。 童延用力掀开女人的手,嘶吼出声,“让他滚!” 身子猛地一抖,童延猝然睁开眼睛,没有起墙皮的天花板,头顶是露了木梁的精致斜坡屋顶。他背上冷汗涔涔,缩紧的手握住了另外一只手,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声线,“醒了?” 童延心脏跳得很急,望着男人深陷的眼窝,呼吸才逐渐平复,他忙不迭地点头。很奇怪,他头不晕不疼了,腰腿也没那么酸痛了,只是,身子还有些无力。像是那几个梦散去,他什么都好了。 他看见自己手背上胶布贴着棉球,显然是打过针。 得了,眼下就是药性发作,他感冒好了些,根本没有什么怪力乱神。 他对聂铮笑了下,“我饿了,想吃东西?” 于是,这顿饭,童延又是在房间里吃的,挺大碗的粥,他接连喝两碗。 填饱肚子,他冲了个澡,也不想正儿八经穿衣,就套了身浴袍,盘腿坐在床上。 聂铮给他递了杯水,他一口气喝完,男人放好杯子,拖了把椅子在床侧坐下来。 一直望着男人落座,童延身子斜倚床头,侧躺下去,笑着说:“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咱俩这一遭全是我做的梦。” 童延刚才昏睡时一直在说胡话,显然是精神压力大。想着童延被自己藏了十来天,聂铮安抚道:“马上就结束了。” 是的,一切都要结束了,今晚就是丧钟敲响的时候。谁的丧钟?当然是赵老暗中埋下的爪牙。 童延却依然在意那个梦,问:“要是再来一次,我再退回到跟你不认识的那一步,你说,咱俩还能走到一块儿吗?” 这个问题对于聂铮来说不需要思考,聂铮很坦诚。 他眼神灼灼地望着童延泛着水光的双眼,说:“人跟人相遇,偶然的成分挺大,但相遇后,能走到一起,应该是必然。” 这话童延爱听,这就是说,就算他跟聂铮的关系被清空一百次,只要他还能找到聂铮,他们就还能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是他?不是别人,只能是他。 有个问题,他跟聂铮调笑时问过不止一次,但童延这次是认真的。他眼光一瞬不瞬地跟男人对私,“你喜欢我什么呢?”为什么,他就是必然? 聂铮也是许久没见童延,虽然,每天都通话,可面对面的感觉终究不一样。 凝视童延线条优美的脸庞,他干脆正儿八经地开了个玩笑,“脸!” 童延哪是能吃亏的个性,即使明知男人是玩笑,也不干了,眼睛一瞪,“快问我同样的问题。” 聂铮微微笑,明知故问,“什么问题?” 童延急着抢白:“问我喜欢你什么。” 这真是头一遭,聂铮敛笑,故作严肃道:“哦?你喜欢?” 童延嗤了声,“这还用说?快问吧。” 明知有什么在等着他,聂铮还是给机会让童延扳回一局,认真地问:“我何德何能,哪里打动你?” 果然,童延乐了,“钱!” 没毛病,聂铮要是喜欢他的脸,他就喜欢聂铮的钱。童延说完自己笑了,这他妈,到了这个地步,答案要是这样,看客们都得怀疑人生了好吗? 他索性坐起来,跨坐到聂铮身上,手搂住男人的脖子,“说句好听的。” 聂铮用大手扶住童延的腰,“你啊,胆够大,心够野,偏偏还能听话。” 确实,童延野心够大,胆色也够大,连他的床都敢不管不顾地爬。可是,也会对他屈服,不是做小伏低,而是心悦诚服的那种。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跟别人怎么能一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