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二爷肥胖如熊的身子挪了挪,满是肥肉的脸一抖一抖的,神色沉如锅底,厉喝道,“你可真是好胆色,也不知是何人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跑到我这西跨院中来送死?就你这弱鸡般的模样,二爷我一屁股坐下去,你就得一命呜呼。” 说完见跑进来的女儿,马上换了一个慈如弥勒的脸,“珊儿怎么来了?赶紧出去,莫看这些个腌臜玩意,生生脏了眼。” 南珊装出无辜的样子,似是不明白父亲说的话,看得南二爷一阵失笑,父女俩挤眉弄眼的,将那地上的美人儿晾着。 “什么腌臜东西?竟然跑到老娘的院子里来撒野?” 外面传来一道丁氏的声音,那刚还摆着姿势娇羞坐在地上的丫头脸色变了几变,二夫人不是在灶下亲自下厨做饭吗?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 想着二夫人的模样,又挺直身体,论长相,她可是个美人儿,哪是丁氏一个粗鄙的妇人所能比的,她如此想着,一双眼轻抛着媚眼,去看坐上的南二爷。 随着外面的话音一落,身着窄袖衣裙的丁氏一脚跨进来,见着地上的娇人儿,嘴角泛地冷笑,“原来是大嫂院子里的柳絮啊?可真是个稀客啊!可是大嫂让你来的?” 丁氏正在灶下处理大哥送来的半扇猪肉,听得丫头的报信,风风火火地杀来。 “不!不是的,二夫人!”柳絮儿急得直摆手,两双眼睛还不停地瞄着南二爷,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哈哈,”二夫人丁氏见她这作派,大笑起来,亮出手中的家伙,大手翻转,手中的双刀交在一起,摩擦一下,寒光四射,泛着森然冷光的剁肉刀和剔骨刀在她手中抛上抛下,吓得那柳絮直往后缩。 丁氏一使眼色,后面的婆子便不由分说地将柳絮捆绑起来,柳絮儿一边挣扎一边求饶,“二夫人饶命啊,奴婢不小心闯入二爷的书房,确是无心之失,望二夫人明察。” 说着一双眼去勾着南二爷,“二爷…您帮奴婢说说话,奴婢什么也没做啊!” 什么也没做,南二爷面上的肥肉抖着,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吧!他正伏案小憩着,这丫头鬼鬼祟祟地进来,正要解身上的衣衫,他闻着浓郁的香粉味儿,立马清醒过来,见着来人,一脚蹬了出去。 丁氏自是相信丈夫,哼,大嫂这家管得真是好,光盯着捞银子,克扣派发的定例,手下的人一个个都削尖脑袋想爬爷们的床。 不理那柳絮的叫唤,直接堵了嘴押上,一行人气势汹汹往主院去。 主院中的魏氏见着丁氏手中双刀不离,气势汹汹地走来,后面跟着五花大绑的柳絮,她的面色冷下来, “二弟妹这是闹得哪出,咱们侯府可不是你的流仙镇,更不是什么市井乡野,你拿着两把杀猪刀是要做什么?” 丁氏紧紧地盯着魏氏,半步不退让,“大嫂莫怪,实是在灶下剁肉没来及得放下,弟妹也正要问大嫂,这小叔子的闺房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做大嫂的插手,恕弟妹读书少,竟不知世家的贵女们都是如此行事的?” 魏氏扫一眼堵着嘴的柳絮,立马明白这浪蹄儿见在自己院里子没地方出手,竟将骚气儿撒到二房那边,气得柳眉倒竖,眼中厉色尽现。 立在魏氏身后的云姨娘低下头去,她是二小姐南瑛的生母,也是魏氏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柳絮几次三番地世子的跟前晃荡,若不是夫人盯得紧,怕是早就得手。 人人都以为能当上侯府世子的姨娘,是她们这些丫头最好的出路,其实内里的心酸又有几人知道呢? 当上了姨娘又如何,生了子女又如何?在主母的面前,她还不过是个丫头,做的依然也是丫头的活计,斟茶倒水,捏背捶腿。 便是亲生的女儿,都不能亲口唤一声娘,瑛姐儿跟在大小姐的身边,还比不过南瑾的几个贴身丫头体面,说句大不敬的话,走出去,旁人定会以为瑛姐儿是丫头,丝绦她们几个是小姐。 可这些苦楚她不能说,只能一遍一遍地叮嘱女儿,陪好大小姐,以后才能嫁个体面点的人家,做正头娘子,她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柳絮嘴里“呜呜”叫唤着,魏氏连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她的脸变得煞白,夫人的性子最是容不得沙子。 毕竟是自己院子里的人,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魏氏怒道,“二弟妹慎言,柳絮的事情我半点不知晓,且捉奸捉双,我观柳絮儿衣着完好,不知弟妹是在哪里将人拿住的?” 丁氏冷笑一声,剁肉刀一挥,扎在魏氏面前的桌子上,入木三寸,惊得魏氏头往后仰,涂满蔻丹的手抚着“咚咚”直跳的胸口,这个丁氏,果然是个混不吝的杀猪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