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铨说:“我做过了,即使我能掌控他的生死、我能给他无数财富、我能许他锦绣前程,他依然不屑一顾。我几乎摧毁过他的精神,但他还是挣脱了。你不了解他,你觉得他懦弱、你觉得他无能,事实上他的意志比谁都坚韧,他不认同的事,没有人能摁着他去做——所以即使我把他带回来也没有任何用处。刘启宇,你很像我,这是我把你带在身边的原因。不过你比我不幸,你连让你体会到心动的人都没遇到过,你尝试过所有的所谓的感情,始终止步在泄欲上面。”他皮笑肉不笑地瞅着刘启宇,“而且我估计你这一辈子,都不会体会到除此以外的东西。” 刘启宇阴下脸。 他说:“你是准备去杀了他吧?杀了他以后,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杨铨说:“有区别——我拥有过,你从未拥有。” 说完杨铨就头也不回地迈了出去。 刘启宇在原地来回地走了两圈,马上找上了底下的人:“快,通知国内的人把田思祥给控制起来,好好保护着,别让杨铨找到!” 听出刘启宇语气里的怒意,那边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杨铨迈入华国地界就接到耳目的通知,得知了刘启宇把田思祥带走了的事情。 而且他的耳目还把守着田思祥的人变成了他的人。 杨铨从容不迫地在夜色里穿行,很快就抵达目的地。 田思祥的双眼被人蒙了起来,双手被绑缚在椅子后,整个人都没法动弹。 杨铨示意手下走开,拿着枪抵在田思祥鼻尖上,顺着鼻梁一直上滑,最后抵在田思祥眉心。 只要他扣下扳机,田思祥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在莽莽岁月之中积攒下来的不明不白的妄念也会随之消散。 杨铨的手指微微使力。 田思祥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也感觉到抵在自己额头上的冰冷枪口。 不知怎地,他突然就辨认出来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低声试探着喊:“杨铨?” 杨铨扣着扳机的手蓦然一松。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被蒙住双眼的田思祥。 田思祥确认了。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杨铨,你该停手了。” 杨铨终于开口:“停什么手?” 田思祥说:“我知道是你,是你在走私边防军的武器到国外,杨铨,你这是叛国!” 杨铨伸手抓住田思祥的下巴:“谁说你胆子小?到这种时候你还能说出这种大义凛然的话,你还胆小,谁才算有胆量?” 田思祥异常冷静:“就算我一句话都不说,你也不会放过我,因为我搅黄了你的好事。” 杨铨冷嘲:“就凭你吗?” 田思祥说:“是,就凭我。” 杨铨说:“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田思祥说:“不,我只是知道你杀不了我。” 他话刚落音,门就被冲开了,边防军一涌而入,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杨铨的手下也都被人控制起来。 意识到田思祥根本就是在设局逮他,杨铨一手掐住了田思祥的脖子。 他力气很大,大得田思祥近乎窒息。 领队过来的吴开山说:“立刻放开他!” 杨铨说:“我要是就这么掐死他,你们又能怎么样?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这个可能?还是说他的命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在乎,早就准备好要牺牲掉了?田思祥,你看看,这就是你忠诚的国家,这就是你想为它奉献一生的国家。从小到大,你吃的亏还不够多吗?你捧出去的真诚被践踏过几次?你这个人被放弃过几次?我看着都替你难受了,也就只有你才会执迷不悟,既然你是这样的蠢蛋,还不如让我就这么杀掉你好了。” 田思祥几乎失去了知觉。 但他还是微微握起了拳:“我不会为了那么几个败类迁怒于我始终想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东西。” 是的,他不是没有灰心过,不是没有颓丧过,更不是没有动摇过。可他想做的本来就是改变不好的一切,如果因为那些不幸的遭遇降临到自己头上就轻言放弃,那么他就连立足于这个世上的根本都没有了。 田思祥颤抖而沙哑的语气听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杨铨隔着蒙在田思祥眼睛上的黑布也能看见田思祥的眼神。 那里必然恢复了少年时的田思祥那特有的神采,坚定,沉着,永不畏怯。 谁能说这人胆子小、没担当呢? 杨铨的手松开了。 他迅速被人抓住。 田思祥扯掉眼睛上挡着他视线的布条,看到了背脊挺得笔直的杨铨。 即使只能束手就擒,杨铨似乎依然冷静又平静。 吴开山问田思祥:“你没事吧?” 田思祥摇摇头。 他现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