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张氏婆媳,笑着打招呼,一个叫“伯娘”,一个叫“江祖母”。 张氏笑问,“丫头还认得我?” “去年来外祖母家的时候见过伯娘和江祖母的,我还记得。”何子衿又不真是小孩子,她记性素来好,自然是认得的。尤其这位江太太,据说在她舅与她舅妈成亲的那天见着女婿俊俏欢喜太过,直接笑歪了嘴,虽然后来被针灸好了,但大约是后遗症,笑的时候嘴还是有些歪。 江太太与张氏都很高兴,遇到这样长的可爱,又很懂礼貌的孩子,谁不喜欢哪。 今日太阳好,外头暖和,江氏正在院中做针线,沈母从窑里拿了几个苹果洗好了放桌上给孩子们吃,因沈玄年纪小,要切成小块压成苹果泥再给沈玄吃。见着江太太张氏婆媳来了,沈母放下苹果,起身相迎,“亲家怎么有空来坐坐。” 江太太笑,“我听阿仁说子衿来了,过来瞧瞧,带了些孩子爱吃的零嘴儿,给子衿吃吧。” 沈母笑,“上回亲家给的,还有许多呢。” 江氏搬了椅子给母亲大嫂坐,张氏笑,“这是给子衿的,阿仁回家总是念叨‘子衿妹妹,子衿妹妹’的。这孩子生得越发好了,真是比画儿上的龙女都好看。” 江氏笑,“我也这样说。” 沈母倒出两盏茶来,笑的谦虚,“诶,就是寻常的孩子,略干净整齐些是有的,哪里有阿顺媳妇说的这般夸大。”江氏的兄长叫江顺,张氏也常被人称作阿顺媳妇。 张氏接了茶,先递给婆婆,再接一盏道谢,笑,“子衿生得像她娘,比她娘更好看。当初,子衿她娘就是咱们长水村里出名的美人,我见过子衿她爹一回,也是个斯文人,子衿当然就生得好。”张氏自来是个爽快人,说起“子衿她爹”的相貌来只当寻常事。 何子衿见有人来了,就不教沈玄念书了,她把沈母压的小半碗苹果泥端起来,让沈玄拿着勺子吃。 沈玄是个很懂礼貌的小孩儿,先舀一勺给沈母,说,“祖母,吃!” 沈母心都要化了,笑着摸摸宝贝孙子的头,“祖母不吃,阿玄吃吧。 然后,沈玄让遍了在场所有人,也不知他小小人是谁教的,颇是惹人笑。何子衿捧着苹果让张氏和江太太,江太太江氏怕凉,张氏没啥客气的,拿了一个吃,沈母不吃,何子衿自己挑了一个小的。沈母给她个大的,说,“这个好。” 何子衿倒不是存啥孔融让梨的心思,只是,这年头真不比她曾经生活的年代。这个年代,物资太有限,浪费就是作孽。何子衿道,“大的我吃不了。” 沈母切一半给她,笑,“剩下这半个我吃。” 都是亲戚,说起话来也亲热。张氏还问何子衿念过什么书,听何子衿说诗经都会背了,很是惊讶,直道,“果然是秀才公家的姑娘,念书就是厉害。” 一时沈玄吃好苹果泥,拉着何子衿跟他一道骑竹马,何子衿道,“歇一歇再玩儿。” 沈玄又道,“我要拉屎。” 何子衿道,“你可真是,刚吃就拉。” 江氏笑着一指院里的叶子掉光的柿子树,“去树下拉吧。” 沈玄拉何子衿的手,“表姐跟我一起。” 何子衿,“我还吃苹果呢。” “我跟你一起。”江氏放下针线,笑,“你表姐在这儿,又跑不了。” 沈玄很有些执拗小脾气,一径道,“表姐陪我。” 何子衿只好放下苹果,“舅妈你坐着吧,我跟他去。” 沈玄裤子也不会脱,还是何子衿给他脱了,拍了沈玄的肥屁股一下,沈玄蹲在柿子树下吭吭哧哧的嗯大号,一时嗯好,沈玄又撅起肥屁屁给何子衿找了个好差使,“表姐给我擦。” 何子衿:…… 给沈玄擦过屁屁,又带着沈玄洗了手,何子衿回去继续吃苹果听大人们说话。小孩子其实最敏感,觉着何表姐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沈玄立刻扯着嗓子背起何表姐教自己的千字文来着,虽然他只会背六句,也足够他娘惊喜了。江氏几乎感天谢地,双手合什,“阿弥佗佛,竟学会背书了。” 沈玄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将这六句背了一遍又一遍,无限次重复循环。江氏就盼着儿子是颗读书种子才好,连忙道,“子衿,再多教你表弟几句。你看,你一教他就学的会。” 何子衿就这样成了学玄的启蒙小先生。 江氏本就很喜欢何子衿,见她这样能干,竟教会了儿子念书,江氏更是变着花样的给何子衿做好吃的。 说实话,何老娘一直觉着沈家家境寒微,虽沈家确不如何家田地多,但离寒微也有段距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