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铺子里客人多,帝都别个不多,贵人最多,一个赛一个的脾气大,也就亏得胡文这玲珑性子,不然换个人不一定打理得过来。 这蹴鞠比赛,原以为就是官学孩子间的游戏呢。没想到,隔日上学,阿冽傍晚脸上竟带了伤回来,家里人不得问他呢。阿冽可能是到了青春期的缘故,还不肯说。 他不说,这事儿也瞒不住,俊哥儿早伶伶俐俐的把他哥出卖了,道,“是那个姚节,他也是蹴鞠好手,就是上回中秋蹴鞠比赛,说都怪咱家人口音怪,害他蹴鞠分神,这才输了比赛,跟我哥打好几回了。我哥也没输他,还有阿玄哥他们哪,咱们人多。这回是他俩单打,他鼻子被我哥打破了。我哥也挨了两拳。” 何老娘道,“唉哟,怎么还打架啊,不就蹴一破鞠么,也值当的?” 阿冽道,“什么叫蹴一破鞠啊!我早看那小子不顺眼!见天的仰着脑袋看人!我今儿是客气,不然,把他下巴敲下来,让他抬那么高!” 沈氏训他,“你给我老实点儿,叫你去官学是念书的,又不是叫你去打架的!把书念好,那鞠蹴不蹴的也无妨。” 阿冽哼哼两声,一看就是面不服心也不服,于是,被沈氏罚晚上不许吃饭。 阿冽晚上也没吃,就是夜宵吃了平日两倍。 沈氏还与丈夫抱怨一通,道,“阿冽不省心,学里那些小子们也淘气。你去说说他,这上学,得把心放念书上!” 何恭“哎”了一声,过去与儿子谈心,还没谈几句,阿冽吃饱喝足的就困了过去。 何恭笑笑,把儿子在床上放平,脱了衣裳,盖上被子,就回屋同妻子交差去了。沈氏就等着吃信儿呢,问,“如何了?” 何恭一本正经,“说知道错了,跟我认错特别的诚恳。” “这还差不多!”沈氏同丈夫道,“阿冽俊哥儿都大了,你得多留心他们。儿子就是不比闺女省心。” “孩子小时候谁没打过架啊。”何恭没太放在心上,就是他这样的老好人,小时候也打过架,何恭道,“慢慢懂事也就改了。行了,这也晚了,咱们睡吧。” 夫妻二人安歇不提。 何家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就像何恭说的,男孩子难免打个架啥的,却没想到第二天姚家还带着姚节过来道歉了,把何家都闹懵了。 何家有幸看到姚节下巴朝天式的道歉,脸上两块乌青,还一幅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头发也不好好梳,别人都是正正经经梳一髻,他得梳个歪的,然后,用那种“向你道歉是瞧得起你”的口吻道,“你家何冽昨儿还把我鼻子打破了,我流了半碗血!” 何家集体:这是道歉? 碍于男人们当差的当差,去铺子的去铺子。何老娘做为当家人就得出头,道,“要不,我送你碗猪血糕补补?” 姚节当下便跳脚起来,瞪圆了眼道,“我,我那是人血!” 何老娘哈哈笑,拉他坐下,笑与姚家人道,“一点子小事,哪里值当亲自过来。男孩子们,哪儿没个磕磕碰碰的啊!” 与姚节来的是姚家管事,那管事很是抱歉的模样,向何家作个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何老娘问姚节,“你怎么没去上学啊?” 姚节还是那幅欠扁样,道,“没见我这脸给你家何冽打的,我这还能去么,多丢脸啊!” “我家阿冽嘴上也伤了,不照样去上学。” “那是他脸皮厚。” 何老娘:真想抽这小子两巴掌。 何子衿对付小孩儿向来有一手,一面缝着手里的棉袍,一面道,“这跟脸皮厚不厚有什么关系,你不去上学,就有面子啦?别人还得以为你给我们阿冽打的起不来身哪。” 姚节皱着张猪头脸琢磨一下,可不是么,立刻跳起来,带着管事走了。走之前,还跟何家放话,“我可是道过歉了啊!” 姚节大摇大摆的走了,何老娘想了想,自家丫头片子道,“那姚小子,怎么瞅着有些缺心眼儿啊!” 何子衿笑眯眯地,“小孩子家,正是要面子的时候呢。” 当天傍晚阿冽回家,何老娘问起阿冽那与阿冽打架的姚小子可去学里来,阿冽心情不错,“嗯,下午去了。”虽然阿冽嘴巴上也还伤着,但看到姚节脸上伤的比他更重,阿冽就很高兴了。 何老娘问,“没再跟你打架吧?” 阿冽一幅牛气哄哄的模样,“他敢么?我下回不捶掉他的牙!” 何老娘:我怎么觉着我孙子也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