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也不一定比柳太太更出色了。 正因如此,何子衿初时便将柳太太看作刻板之人, 从未想过柳太太这刻板言行之下有心机。如阿念说的, 先是周通判太太在外骑马被柳太太说了两句,她办女学, 柳太太那言谈中似也并不赞同。而在何子衿细心观察下, 除了她与周太太, 那些曲意奉迎的低官阶的太太奶奶们, 只要拍柳太太马屁的,柳太太便待她们格外和气。这一发现, 委实令何子衿郁闷非常,自阿念做官,何子衿也时常应酬阿念同僚的太太奶奶们,上官太太也是见过的, 对上官太太自是要客气,态度也要恭敬一些,但也不是卑躬曲膝啊,毕竟, 谁也不是你家奴才! 何子衿终于确定,柳太太这哪里是刻板啊,这完全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啊! 柳太太都这般了,就不知柳知府是何等嘴脸。 子衿姐姐生怕她家阿念吃亏,很是细心的观察了阿念几日,看他心情如何。阿念一向敏锐,笑道,“柳知府毕竟刚来,虽霸道一些,哪里还会真与我与周通判生隙。我看,柳知府柳太太,倒似一个白脸一个黑脸了。” “甭管什么脸,我们妇道人家说好就好,说恼就恼,都是有的。如果你这里要是受到为难,大概柳知府就真的是来者不善了。”何子衿道。 阿念道,“柳知府眼下只是事必躬亲,较先时张知府无为而治,不可同日而语。” 何子衿明白阿念的意思,前任张知府说白了不过是个摆设,当然,这样说也不合适,但北昌府大小细务皆是余巡抚做主是事实,如先时的周通判、文同知,其实都是余巡抚的人。阿念这个何家的女婿,更是同余巡抚扯不开关系,何况,阿念能顺利升任同知之位,一则是阿念自己做官用心,二则也与余巡抚的提携分不开的。如今余巡抚致仕在即,柳知府刚到,就事必躬亲,显然是要把住知府大权的。 何子衿问,“田参政呢?”都说余巡抚致仕后,就是田参政接掌巡抚之位。田参政在北昌府也有些年头了,难道会坐视柳知府坐大。 阿念道,“巡抚大人上了年纪,现在巡抚府的事,都是田参政帮着处置。” “那柳知府再如何事必躬亲,到巡抚衙门怕也要跟田参政报备的。” 阿念道,“如今田参政还未正式接任巡抚之位,眼下到底还安稳,我看,待余巡抚致仕,他二人还有一争呢。” 何子衿就道,“这有什么好争的,巡抚有巡抚的事,知府有知府的事,田参政于北昌府久矣,柳知府家族显赫,两相和平共处,岂不好?” 阿念笑,“哪里有姐姐说得这般容易?不说别个,先时咱们在沙河县,刚去时谁又将你我放在眼里,便是商贾之家的太太,都敢私下笑话姐姐。待得后来马阎二人获罪,那些人,在姐姐面前又是何等恭敬。一县犹如此,何况一府一州?再从公心而论,不论是贪鄙的,还是想为百姓办点实事的,掌不了权,说句话谁肯听呢。” 何子衿知阿念这是大实话,不禁叹道,“这也是,只盼两位大人都是为了百姓好吧。” 柳知府柳太太一来北昌府便有先声夺人之态,田参政自然也不是好相与的,以往有余太太在,田太太并不常设宴邀请各家太太,如今不同了,柳家一来,田太太也开了两场赏花宴。 何子衿等人自然应邀赴宴,田太太是在北昌府最有名的荷花湖畔设宴,这也是北昌府有名的景点儿了,难得的是,这湖景致极佳,非但有碧波万顷,荷叶亭亭,亦有渔夫于湖上捕鱼以做营生,更可见白色水鸟不时飞掠水面,当然,此际最好的景致自然是这碧波之上的万顷荷花,因此湖中荷花景致极美,当地百姓便称此湖为荷花湖。北昌府百姓多有在夏天到时过来赏一赏荷花美景的,今田太太于湖畔私宅设宴,虽是六月天,却是无半分暑意,这也是北昌府独有的气候了,北昌府冬季冷而漫长,夏天则不似别的地方那般闷热,如此室外设宴,极是得宜。不过,因有几位年岁较大的太太奶奶的,田太太令在廊下围了蜀锦,以免在风里吃酒身体不适。柳太太见这蜀锦便道,“太奢侈了。”夹一筷子糖藕,柳太太道,“这样的蜀锦,百两银子怕也买不到一匹,这样的贵重物,寻常人穿都只怕没银子买,就用来给咱们挡风,实在太奢侈了。”说着,柳太太拂一拂自己的衣裙,笑道,“不瞒你们,怕我身上这衣裳,也没这挡风的蜀锦精贵呢。” 田太太饶是多年历练,也有些不自在了,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