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邺坤忽的一笑,回复:那就当做是蚊香吧。 李蔓:深更半夜,你站那里干什么? 裴邺坤:撒尿。 李蔓:...... 裴邺坤:得,现在人我也瞧见了,晚安。 他朝李蔓挥挥手,扭头往屋里走。 李蔓回了个晚安,倚在窗边把剩余的烟抽完。 ...... 李蔓早在回来那天就预约好医生做检查,半年前黄美凤咳血的时候查出肺癌早期,好比一颗种子刚发芽,甚至都没伸出泥土,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是可以用药物治疗的。 那半年恰好是李蔓忙着毕业论文答辩的时间,所以一直留在桐城几乎没回来,忙完学校的事情六月的时候回来过,黄美凤看上去面色红润,没什么不适,这趟复检她就是想确定病有没有在被治愈,不然心里总像是扎着根刺。 黄美凤晕血,抽完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李蔓将她扶到走廊座椅上休息,她还要去配药,那药得吃一年,家里还剩不多。 医院人来人往,略微有点窒息感。 李蔓配完药上楼时遇到个人,那人倒是一下子就认出她来,亲切的喊了声小蔓。 李蔓思忖许久,毫无印象。 男人穿着病服,腿脚似乎不利索,说:“我是杨伯伯呀,不认识了?你小时候经常来你家吃饭的。” 这么一说,李蔓记起几分。他是李建忠的朋友。 男人说:“你怎么在医院?生病了?” 李蔓不想多聊,说:“嗯,有点发烧。” “夏天高烧可难受了,自个当心点。” 出于礼貌,李蔓说:“杨伯伯生了什么病?” “人老了身体禁不起折腾,前段时间出车祸,倒也不严重,就是压迫到神经,腿脚有时候不灵活。” “老杨!”话音刚落,不远处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李蔓挺起背脊,这声音熟得不能再熟。 “哟,你爸来了。” 李建忠完全没预料到李蔓会在这,还和老杨站一块,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前。 李建忠说:“老杨,我先和我女儿说两句,等会再来找你。” 李蔓给他面子,等人走了才说:“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 见她手里拎着药品,李建忠问:“你生病还是你妈——” “和你没关系。”李蔓看也不看他,绕过他往楼上走。 李建忠追上去,他也是五十五的人了,可却不显老,西装皮鞋,是个生意人的样子。 “小蔓,就不能好好和爸说几句话吗?” 楼梯转角,阳光从玻璃窗透进,玻璃窗上积了薄薄一层灰,这阳光就显得浑浊了。 李蔓顿住脚,说:“行,那你说,我听着。” 李建忠一噎,想说的话无非是嘘寒问暖。 李建忠说:“那些陈年往事爸爸和你解释过很多遍,你依旧怨恨我,我也不想再多说,事情已成定局,爸爸也不后悔。血脉相连,我们永远是父女,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李蔓:“我没有不承认你是我父亲。” “我也是半只脚入土的人了,你也是爸爸唯一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爸爸希望有一天和无意中见面的时候,比如今天,希望我们能够平和的聊几句。” “平和?你的愿望未免太强人所难。”她平静的音色犹如泛着光的刀刃。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