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细细索索的脚步声李蔓知道有人来了,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很高,就像屹立在河边的梧桐树,英挺高大,挡住月光,阴影完全遮盖住她。 李蔓敛起神色,说:“回来了?” 她自小就瘦,牛仔裤下的两条腿就跟铅笔似的,好在身高不矮,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倒是有那么点气场。 裴邺坤也倚在栅栏上,铁栅栏哐哐作响。 他说:“嗯,五一作业多不多,中考想考哪个中学?” 李蔓:“二中吧,一中考不上。” “那也挺有出息的。” 李蔓垂下眼,脚边的小草一刺一刺的,她有些心烦,这会满脑都是李建忠的事情,她又在想他们什么时候吵完,她得算好时间回去。 裴邺坤睨她一眼,说:“几个月不见,你又长开了点。” 李蔓:“......” 他笑了声,“老子变相夸你好看呢。” 李蔓:“你这些年倒是没长开。” 她说的很轻很淡,却是十足的嘲讽,裴邺坤抬手就是一记,不轻不重的打在她后脑勺,有点分量但更像是抚摸。 五月,气候是温暖,风夹杂着花香和暖意,身后的葡萄园枝叶渐翠,夜色为这些镀上一层温柔。 他掌着她脑袋,大手温热,随即揉了揉。 李蔓咬住下唇,定定的瞧着前方,即使黑暗中一切都很朦胧,大约有香樟树,有狗尾草,有电线杆...... 裴邺坤扣着她脑袋连人带进他怀里,另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李蔓的身高只能挨到他胸膛,脑门抵着他胸口,悄无声息的落了几滴泪,也就这么几滴,她把情绪控制的很好,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说:“虽然已经习惯,但还是觉得他们不讲话或者假惺惺的客气一点比较舒服。”平静的表面至少前方看得见路,一旦争吵波涛汹涌,就连沉在最底下的陈旧瓦片也会被翻出来,岁月将这些瓦片磨砺的很尖锐,谁提起谁就受伤,就连旁观者心上也要被剐几刀。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都在挨着。” 他说话的时候胸腔微震,十分有力。 李蔓闻到他t恤上的阳光味道,肩膀一松,身上那股倔劲渐渐散去。 静了会,裴邺坤只觉得胸口发热,戏虐道:“安慰安慰你,还赖在我怀里不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在偷情呢。” 李蔓双手握拳,下一秒圈住他腰,又瘦又结实,她两手贴在他腰窝处。 裴邺坤一怔。 少女纤细的身体贴着他。 她面不改色,说:“我没求你安慰我。” 裴邺坤抬起眼皮盯着繁星,说:“那你撒手,老子是你想抱就能抱的吗,有多少女人投怀送抱连根手指头都碰不到,你倒是不稀罕。” 李蔓不说话,死死的抱着他。 裴邺坤搂着她单薄的身子心底涌现出无限保护欲,男人都这样,喜欢护着弱小的女人,可她吧,尖牙利嘴的很,也就外表柔弱了点,但他知道,她都在强抗着。 李蔓很小的时候,大约三四岁,他会抱着她玩,再大点也就没这么亲密接触过了,一是抱不动,而是哪个哥哥像变态一样整天抱着妹妹玩,到底男女有别。 这次是第一次,他本意只想摸摸头安慰安慰她。 裴邺坤舔舔后槽牙,心想,是她自己撞进来的。 李蔓抱了他有十来分钟,撒手的时候很果决,像嫖客,嫖完就走,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你身上汗味挺重,回去洗个澡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