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上站着的一对老狐狸从中中嗅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隐约察觉出有一场腥风血雨,一个个老实的像是鹌鹑,都缩着脑袋观望。 能站在金銮殿上的,哪个不是颂城高门权贵里出来的,本就已是声名显赫,没多少需要再站队更上一层楼的,自然,那些权欲熏心的不算。 周相上下朝之时,也没有人敢上前与他寒暄打招呼,都躲得远远的。周相也察觉出变化,却依旧光风霁月,一副不染尘世的世外高人模样,不禁教人赞一声好定力。 朝上的波澜愈演愈烈的时候,江遂言呈着一张血状纸,面色苍白的当着众大臣的面往萧常瑞面前一跪,又将风波推向一个高潮。 这无疑如平地惊雷,在朝上炸开了花,老练沉稳如那些老狐狸,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周相这是阴沟里翻船了,让养子联合小皇帝摆了一道啊!没想到江遂言养在周相跟前儿将近二十年,听说都要把女儿嫁给他了,这都能叛变!前一阵儿小皇帝还不待见江遂言呢,难道都是做戏? 第八十二章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臣多年潜伏在周相府邸,就是为了收集证据,等待的就是有一天能为江氏全族沉冤昭雪, 还望陛下能为臣做主, 还臣一个公道, 也为江氏枉死的无辜之人还一个公道。” 江遂言掷地有声的话响彻在金銮殿上, 他这么多年终于将自己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连心脏都跟着呼吸开始震颤。 周相半阖着眸子, 像是浑不在意,对这种结果早已在预料之中一般。倒是教人看不透,只是微微拱手与上首的萧常瑞道“臣……任凭陛下做主!” “一个两个的都要朕做主,朕总不能有失偏颇。江爱卿,将你的证据呈递上来!”这一句江爱卿, 让众人彻底明了,皇帝的心根本就是偏的, 周相这次在劫难逃。往日里陛下可是从来不叫江遂言爱卿的,最多一句江卿。 “臣敢在朝堂上状告当朝丞相,自然是有了十足的证据,还请陛下过目。”江遂言将自己所书的血书与证据递交上去, 又道“臣自知光有物证不足为证, 所以人证在等在殿外了。还请陛下让他们上殿来为臣证明。” 萧常瑞淡淡一挑眉,冲焦裕德扬了扬下巴,焦裕德会意,扬声尖着嗓子道“宣!” 萧常瑞低头看着那厚厚一摞的证据, 眼底踊跃出欣喜, 他就知道江遂言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竟是能在周相的严防死守之下弄到这样详细的证据。 只见两个身着黑色粗衣麻布的人被带了上来, 他们年纪约莫已经花甲,两鬓斑白,弯腰驼背,眼底浑浊,刚一上殿,便直直的扑在地上,发丝蓬乱的哭了起来“陛下,草民为小主子佐证!” “将当年事情细细讲来!” 那两个人便你一言我一句的痛哭流涕的将当年的事情拼凑出来。 “当初江氏是赣泊的第一大族,人才风流,却广积善缘,友穆乡里,饥荒之年慷慨解囊救了不少穷苦人家,赣泊的人都对江氏感激涕零。” “我们当初正是闹饥荒流落到赣泊的,江氏家主怜我们贫弱,又上有老下有小,便收留我们在江家做奴仆,好在小人们也有一把子力气,做活也麻利,也算能报答江家主的一番好意。” 说着其中一人开始以头抢地,另一人也跟着扣头“可是小人狼心狗肺不是人啊!收了周相的贿赂,给江家的水井里下了蒙汗药,当天夜里,整个江家都昏睡过去,周相便又让自家的兵丁装扮成山贼烧杀抢掠。” 听到此处,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江氏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那要是杀尽了人,血都能染红了赣泊江。实在是太狠了! “你们又是如何得知此事是周相吩咐的?”萧常瑞皱眉打断他们。 “当年周相正中了状元,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赣泊周氏几十年里只出了他一个能耐的人,上上下下自然就将周相都挂在嘴边儿,更说是新科状元郎出的主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