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到了老宅,老爷子早吩咐人把猪蹄汤炖上了,这会儿看到梁章的伤势,也气闷得很:“梁章啊,安心在家里养着,伤筋动骨得小心着……你别怪爷爷没给你做主,忻老头儿难得张口求我一次,不能不给他台阶下。不过你放心,这次我反正是不管老五了,他们小辈自己折腾去,你们忻爷爷也是这个意思。那兔崽子!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再不给他一顿教训,以后他得上天!” 说起忻辉,老爷子都替自己孙子掬一把辛酸泪。 那小子打小仗着身体不好,从家人到朋友都惯着他,结果就成了这狗脾气,看上了什么就非得抢到手,抢不到了就闹,完全没有长大的时候。 以前忻老头儿还说什么要是老五点头就让他俩在一处,他当时就知道要坏事,就算要还忻家的情分他也不能够把孙子往火坑里推。原本只当他是任性,现在看来是根上都烂了。看看,这都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儿子得了那么重的病朝不保夕的,他居然还能巴着自家老五不放,一不留神就作死到梁章身上。 连老爷子想到都堵心,何况是自己一向要求高的老友? 这真是家门不幸! 梁章说:“爷爷,我已经当场报仇了,我和忻辉就算两清。就是我气头上,下手没分寸,还怕忻爷爷怪我呢。回头,您给我探探口风呗,要是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我再打电话跟他卖卖乖,求他原谅。” “求什么求,他倒是有脸怪你。”哼了一声,贺老爷子饶有兴致地问:“小子下手有点门道的啊,跟谁学的?” 老爷子过问梁章的伤势自然也不能不再情面上关怀一下忻辉了,得知他的伤情,老爷子还好生惊讶了一番。 毕竟梁章是个不能再斯文的文化工作者,从无劣迹,顶多不过跟人动动嘴而已。而忻辉不一样,他打小跟着贺鹏轩他们在院子里混,且不说土匪窝里就出不了纯兔子,单只为了让他强身健体,忻老爷子就没少费心请老师来教忻辉武术。这回分明是忻辉主动挑衅,怎么会梁章打得那么惨? 再从伤情报告上看,忻辉的伤虽然重,但没一处是真的伤在要害上,对比两人的伤势,不难看出是梁章留了余力。 贺鹏轩坐在梁章身旁正给他剥水果,闻言也看过来,说:“是长进了不少,几年前他还上大学那会儿,跟人打架就知道往人脸上招呼,一个就敢单挑人家一群。” 他想到六七年前再遇梁章的时候。 当时,梁章因为被摔了吉他,骑在对方身上不管不顾地往人家脸上砸,要不是贺鹏轩正好经过,那次他肯定要被那人的同伙打伤。 梁章顿了顿。 他十八岁开始在社会上摸爬打滚,不仅赚钱难,要保护自己首先就是一个难题,最初那几年没少跟人打架。输赢凭的全是不要命的架势,后来打得多了,自然也就摸索出一些诀窍来。不过,他妈妈的案情尘埃落定后,梁章身上的债务压力也减轻了,没那么拼命赚钱跟人起的冲突就少了,也已经有两三年没跟人动过手。 刚才打架的时候,忻辉得庆幸有人及时来劝架,不然梁章一时气愤还真不一定能收手——唔,把忻辉打出脾脏破裂的那几下就是被人阻拦之前的失误。原本他只打算,让一直叫嚣“贺鹏轩为他被打断腿还不屈服不放弃”的忻辉尝尝断腿的滋味而已。 梁章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说:“……应该是近墨者黑。” 于是,贺老爷子“温柔”地瞪了贺鹏轩一眼。 第85章 尘埃,落定 梁章被老爷子在老宅留了整一礼拜, 周末的时候贺爸一家特意过来探望,亲眼看到梁章真的断了指骨,贺晗轩和继母都没忍住哭了。 继母说:“十指连着心呢, 怎么算是小伤, 忻家那孩子太狠心了。” 贺晗轩哭:“梁老师的手……业内估价几千万,呜呜, 都没有买过保险,嫂子啊你还是让我哥把保险都买全了吧!” 继母和贺鹏轩一人一下敲她的脑袋瓜子:这死孩子, 说的什么话呢, 没下回! 倒是她双胞胎哥哥稳重, 和贺鹏轩仔细问过梁章的伤势,得知能恢复如初,就没再多嘴了。贺爸也气不顺, 此前已经专门挑了一个工作日去单位找过忻辉他爸,两家人的情分深不假,但感情经不起这样磨耗。以前他不做声那是还没到底线不跟小辈计较能忍则忍,可这回他身为家长不出来撑腰自己都觉得烧心。他话说的也不好听:贺家上下都看在眼里呢, 都是明白人,该怎么处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 忻辉他爸只觉得脸都要被丢尽了, 掐了烟头说一定给老五一个交代。 这些,他们都没刻意对梁章说,见他还反过来安慰家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心疼他太懂事。 梁妈妈有心让他回杭城由自己照顾, 没等梁章找好借口,贺鹏轩就说:“阿姨,梁章这样子被人拍到不好,等他脸上的伤好全了,我送他回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