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轻轻叹了口气。 晚上,孟溪回来正打算教堂姐,结果孟奇道:“别理她,她是一时胡说的,今儿我接你之前她让我带话,说又不想学了。阿溪,你别怪她。” 孟溪一头雾水,都不明白堂姐为何如此善变。 她嗯一声:“那我回屋了。” 孟奇道:“好。” 见堂妹走了,孟奇又去惠阳街替他娘卖糕。 黄豆般大的灯光微微闪烁了下,发出噼啪声,孟深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将话本看到哪里去了。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漆黑,孟溪这会儿应该回了。 她不给他吃饭,是不是也不想跟他认字?没有他教,看她怎么看这个菜谱! 孟深优哉游哉的翻开一页。 孟溪确实在看菜谱,而且又遇上不认识的字,但她马上就掠过它去看别的。 她实在不想去跟义兄说话, 此前堂姐说了很多义兄的坏话,她一直都不认同,她以为义兄内心是好的,然而呢,他竟然这么骗她。她辛辛苦苦挣钱,虽说一半是为了自己,可打心眼里也是希望能供义兄念书,希望他通过会试,以后有好日子过,这样,前世欠他的就算是还了。 结果…… 孟溪胸口闷闷的,深吸一口气,想把这气恼全呼出来。 也许等她气消了,平静了,她会跟义兄好好谈谈,但现在绝对不行。 可这菜谱怎么办? 孟溪心想,要不去问问十二师兄?好似几位师兄中,他是最有学问的。 打定主意,孟溪只温习之前学会的字。 一晚上,孟溪都没有出现。 孟深躺在床上想,他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何时。 早上,孟溪也没做饭,带着菜谱就出门去了。 因来得早,所有人都有空闲,她将菜谱给叶飞青看:“这些字我都不识,麻烦师兄教教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叶飞青就是态度热情了一些,可心思是敞亮的,从没有说过什么唐突的话,也没有做过不合适的行为,就只是师兄对师妹的关怀,故而倒是不防备。 且她也急需认字。 叶飞青记得她上回说的话,想问她兄长怎么没空教了,可这话问出来也许会让孟溪尴尬,也就很爽快的讲给她听。 两个人挨得很近,看起来颇为亲密,王海观投来一撇,心道这师姐是把仙游楼当什么地方了?跟男子勾勾搭搭,恐怕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倒不知师父看上她哪一点? 王海观对之前几次失败耿耿于怀,就算这次梁达收他为徒,也是在打败了许多对手的情况之下。 这小姑娘有什么? 偏偏还排在他上面,成他师姐。 王海观暗地冷笑一声。 这几日,堂姐有些古怪,孟溪总觉得她精神不太好,连平日里的大嗓门都变小了。 “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她端着才做好的蟹黄烧麦走过来,“不舒服可得去看大夫。” 她是不舒服,她心里惦记着一个人。 那人时时入梦来。 可孟竹就算性子大大咧咧,轮到自己的事儿也不好意思说,倒是看一眼这烧麦,所有心思都被吸去了。实在长得太漂亮,这烧麦颜色淡黄,上口微开似白兰,中间缀橙红色蟹黄如花蕊,下方则饱满浑圆,形如成熟石榴。 她夹起咬了一口,眼睛都眯起来。 这烧麦外面的皮是手擀的面,薄薄一层,颇有韧劲,不是软塌塌的毫无口感,夹着蟹黄的鲜美涌入口中,差点让她咬到舌头。而里面的馅儿是黏黏的糯米,浸透了猪肉细粒的香,胡萝卜的甜,冬菇的清新,味道浓郁而可口,她吃了一个又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真好吃啊!”她许久才放下筷子擦嘴。 看堂姐喜欢,孟溪自己也很满足,做厨子就是这种心情啊。 不过孟竹有个疑问:“你最近怎么都是端来给我们吃?”不是端给她,就是端给祖母他们,竟然不是叫他们去厨房吃。 孟溪道:“端来还不好啊,省得你们过去。” 孟竹总觉得哪里不对,忽然道:“阿溪,我发现堂兄都不出去念书呢,好几日都看到在家里。” 他现在都这样明目张胆了,孟溪淡淡道:“不要理他。” 从堂妹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孟竹笑起来:“就是,我早让你不要管他了,让他去!” 堂妹总算是清醒了,孟竹十分欣慰。 她又吃了一个烧麦:“这是菜谱里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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