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鸦雀无声,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忽然间空气似乎都凝结住了,也不敢问,垫着脚悄咪咪地离开了柳云舒破败不堪的书房。 临走时,唯有一个弟子疑惑地回头,心道,小师叔平时不是都喊“掌门师兄”,怎么忽然变成“掌门”了? 另人无法喘息的窒息中,夏一依平静地开口:“上一世,我离开苍羽门之后,他怎么样了?” 这是一个夏一依从来就没有问过的问题。 上一世,即使是受了夏梦莹的构陷才被逐出苍羽门,但是内心中,她始终是觉得自己愧对自己的师父柳云舒。觉得自己没有脸见他。 她一直以为,失去了她的柳云舒即使是会伤心一阵子,但是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医仙,受着世人的崇敬,风流而恣肆,过的无拘无束,就和她没有出现的时候一样。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直到今天。 纪冷垂下头,沉声说:“你走之后,柳师弟以‘教徒不严’自罚,面壁思过十年。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当时如何?” 纪冷想了想,用了一个尽量舒缓的形容:“……很憔悴。” 夏一依冷笑了一声:“只是憔悴么?” 当然不只是憔悴。 纪冷仔细一回想,那个时候柳云舒脸色苍白的可怕,几乎是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他当时并没有特别在意,只以为他是因为痛失爱徒,过于伤心而已。 他没有想到是这样。 当时的他,完全没有想过真相会是这样…… 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夏一依不自觉想起七夕之夜,柳云舒对她说的话—— 【六师兄在的时候,他用剑护着你。六师兄不在的时候,我用命护着你。】 这是他说话的话。 他当时的神色依然是那样的轻慢随性,没有半点认真的样子,甚至句尾都带着仿佛是调笑的转音。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是在胡闹,但是骨子里却是那样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我用命护着你。】 原来,他上一世就已经做到了。 他没有办法让她不疼,他能做到的只能是替她疼…… 夏一依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轻声朝纪冷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一世拜师的时候,我不愿意认你当师父吗?” 正派第一人。 清冷卓绝的苍羽门掌门。 年轻有为的第一美男。 多少人求之不得,为了当他的弟子费尽心机。 而她,如此地不屑一顾。 夏一依看着纪冷,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曾经有过这世上最好的师父。” 蓝色的药丸被她从盒子中取出。 她在心中轻轻地说:是时候,我来还你了。 下一瞬,纪冷已经劈手夺过那颗蓝色的药丸。 纪冷:“我欠的,我来还。” . 柳云舒是第二天傍晚醒的。 他其实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浑身上下疼的要命,就像是被一群人围殴过。但是身为医者却也很清楚地知道,都是皮肉上的疼,一点都不严重。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夏一依歪着头趴在他的床边,已经睡着了,但是还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她歪着头,白净的脖子和精巧的锁骨显得分外瞩目。 当然了,更加瞩目的自然是脖子上那个深深地牙印。 始作俑者柳云舒看了一会儿,昨天浴桶里面的画面一拥而上,占领了他的全部思绪! 拉进浴桶……反剪双手……又是吻又是咬!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畜生…… 更畜生的是,他还想继续畜生下去…… 非常畜生的柳云舒那一颗特别想要负责任的心怦怦乱跳,紧了紧夏一依的手,见她醒了,立刻用前所有为的认真道:“依依,我们成亲吧……” 夏一依原本就睡得不沉,被柳云舒这样一句石破天惊砸在脸上,蒙了一下,甚至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又仔细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柳云舒,半晌后断然道:“不行。” 柳云舒急了:“为什么?!”这年头想负责任都这么难吗? 夏一依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不是我不行,是你不行。”说着,又上下打量了它一番。 俗话说得好,男人不能不行,女人不能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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