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看你进屋,不然不放心。” 温舒唯拗不过,只好由着他把她送到小区单元楼下。 一路安静,无人出声。 起风了。天上层层叠叠的浓云被风吹散,露出了后头月亮的半边脸,清辉洒下,将原本黑漆漆的花坛小径照亮。 温舒唯抬眼瞧见自家单元楼的门洞,不自觉地悄悄呼出一口气,扭过头,仰起脑袋朝沈寂笑,“我到了,你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挥挥手,“再见。” 沈寂盯着她,食指掸烟灰,问得平静,“什么时候。” 温舒唯一时没弄明白,狐疑:“什么什么时候?” 沈寂注意到,这姑娘在表达疑问情绪时,身体会有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她的脑袋脖子会很轻微地往前倾几分,亮晶晶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像某种软乎乎,毛茸茸的小动物。 “你刚说‘再见’。”沈寂眼睛里漫上丝笑,扬起眉毛,没拿烟的那只手抬起来,半屈指,轻轻敲了下她的脑门儿,低声:“什么时候?” “……都行吧,你定。” 事实上,“再见”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客套话,温舒唯根本没料到这位大佬会接上这么句,一时没反应过来,纯粹下意识回了这么几个字过去。 “行。” “嗯。” 温舒唯又胡乱和沈寂瞎聊了几句便转身进了单元楼。开门进屋,只见客厅灯是关着的,黑漆漆一片,只有电视机屏幕发出丝丝彩光。 她换完拖鞋走进客厅,一看,姥姥正盖着一张薄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姥姥,你怎么还没睡?”温舒唯有些吃惊,“不是说了让你别等我吗。” 姥姥冲她招招手,“来。” 温舒唯一头雾水地走过去,挨着老人坐下。 姥姥拉过外孙女的手,稍稍压低声,笑眯眯道:“刚才那个是谁?” 温舒唯茫然:“哪个?” 姥姥抬手就赏她一记爆栗,“就是送你到咱家楼下,长得老高老帅那个。别跟我这儿装糊涂,我趴窗户边儿上可瞧得一清二楚。” 温舒唯吃痛,揉着额角可怜巴巴地道:“您说沈寂?哦,那是我高中同学,好多年没见,这儿又联系上了就一起吃了个饭。” “高中同学啊……”姥姥琢磨着,继续打听,“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是个军官。” “军官啊。”姥姥一听,自言自语地嘀咕,“军官好,为人正派,人际关系也简单,平时接触不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紧接着又问:“有对象了吗?” “没有。” 姥姥笑成了一朵花,乐呵呵地不住道:“好,好好好。太好了。” 温舒唯完全没搞懂老太太在乐个什么劲,微微皱眉,试探着说:“姥姥,您是不是有点儿误会。” “什么误会?”姥姥眼一瞪,食指在温舒唯脑门儿上戳了下,“老大不小的人了,成天还跟个小屁孩儿似的,一点儿不知道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我告诉你,这找对象就是看缘分,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这小伙子我瞧着不错,你长点儿心,好好把握。” “……” 温舒唯沉默了整整五秒钟,说,“姥姥,这种事不能勉强。” “哦。”老太太听完,竟破天荒地善解人意,点点头,说:“那就算了。前几天你张婆婆给我介绍了一个男孩子,今年三十二,海归博士,家里做生意的,听说条件挺好。我跟你妈说了,帮你安排一下,这个周末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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