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回吧。”关上门,她卸下假笑,面色沉沉地缩到床上,她摸了摸头上楼月生给的发卡,心生感激。今日也是此物给她当了几分那黑辫子的力道,否则她的头也得被削去半个。 她心有余悸地看着窗外,树影婆娑,月光雪亮,南房屋顶落着几只鸟儿,正随风摇晃,那视线对着她的床,像在监视一样。屋内显得清冷孤单,她蒙在被子里转身背对窗户,喃喃自语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卯时她就去归墟堂等着,等芒星教她法术,有点本事日后多少还能自保,她不能错失机会。 早上湿气很重,她身上的内伤还在,骨头又疼又痒,她早早立在枫树下等着,时不抬头看一眼,银九的书房窗户一直关着,他今日去哪儿了?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抬眼望天,竟见一道白虹穿日而过,明晃晃刺眼,她愣愣地看着想起阿婆的话,她说白虹贯日,必出灾祸。 若真出了,会波及她么? 胡思乱想惊扰了头顶枫树,它晃动了几下,叶子哗啦啦响了一阵,杜泉头肩上落了些叶子,她抓了一片在手里玩儿,眼看着辰时都要到了,揪着袖口迟疑片刻,便悄悄地上了楼。 “笃笃笃……”门内没有声音。 “九爷?您在吗?” “……”无人回应。 杜泉用手指抵着门推了一下,“吱丫”竟开了,她吓了一跳转身就想下楼,可走了两步后又停下来,门上那道细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她。 “泉……杜泉……来啊……”门内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进去,肩上的那一片鱼鳞忽然灼热,她听到门缝里有稀碎的声音传来。 “来吧……过来啊杜泉……” 她被那个声音蛊惑,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墨香书香混杂着,其中有股淡淡的腥气从某个地方散出来,她顺着味道走到一个木柜前,伸手拉开柜门就看到正中间那个玻璃罐子。 是装有成衣铺老板骨头的罐子,有一块被碾碎,还有两块。 此刻那两块骨头不安地躁动,在黑色的液体中左冲右突,他们混合、撕扯,翻腾着试图挣脱束缚跑出来。 “砰”它汇聚成一大团黑漆漆的东西,像鼻涕一样恶心,忽然贴在玻璃上,不停变幻着,扭曲成一张人脸的模样,嘴巴一张一合说道:“我找到你了……” 杜泉吓得后退,却见那人脸忽然张大嘴巴似乎在尖叫一样,张大到了不可思议的角度,几乎占据了整张脸。 “杜泉……你跑不掉的,你是属于我的……来吧,到我这里来……让我们……成为一体。”那骨头的声音中夹杂着很多不同的声音,男女老少,时而尖利时而悲戚。 杜泉被那东西喊得头疼,手指不受控制的伸向瓶口,那上面覆着符文,还有银九的红线。 “揭开它……揭开我们就自由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不,不可以!不能!”杜泉控制着自己意识,在那里迟疑。 忽然那声音变了,变成……阿婆。 “阿泉……救救我,我是阿婆……”那些声音逼得她出了一头冷汗。 就在她指尖碰到那符纸的瞬间,那罐子上的符文便打出一道红光重重拍在她的心口,鬓间的发卡迸发出一道强光,替她挡了一下。身上被划了几道口子,发绳挣断,黑发飞扬,杜泉像折断的风筝一样向后跌去。 此时,数道红线自从窗口飞进来,宛若屏障一般将她托住,身后的门“砰”一声被打开,她腰间一紧便被银九扶着站稳。 银九冷眼看着那正在冒着黑雾的玻璃罐,喝道:“洛姬!你好大的胆子!” 而洛姬的笑声从玻璃瓶子里窜出来,她的声音忽远忽近,时聚时散,不屑道:“咯咯……银九,生气啦!那你可得看紧这个宝贝,我一定会带走她的,那是我的东西……我的!” “滚!”银九喝骂出声的同时,他手上的符咒也打向那罐子,像一个无形的罩子将那罐子压制住,嘶喊声陡然消失。杜泉猛地出了口气,喉间发痒“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她肩上的灼烧感越来越重,好似压下来一个烧着火的大鼎,压得她直不起身,银九神情焦急,也顾不上其他,掀开她的衣裳便看到鳞片又扩大了,且颜色变成了鲜红色。 “杜泉!” “九爷,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出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