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实在没心思继续同他掰扯生辰好不好这件事,于是顺从道:“您真英明。” 银九看着她睫毛上的水珠,看她刻意回避视线,于是又问:“你是否还有许多事瞒我。” “没有。”她答完手指动了动,攥紧旗袍,眼珠往旁侧的书架子扫了一眼,又迅速转回,平静地问:“九爷指……的是什么事?” “你所有的事,全说了真话么?” “对,我从不……撒谎。” 才怪! 她就是一路说谎活到现在的,问她这种问题,多可笑啊。 嘴角一勾,梨涡浅笑,配着那傻气的头发,她这样显得出奇真诚,她望着银九,毫无负罪感的说着假话,甚至打心眼里的也不觉得骗了他,毕竟,她还想活着,还得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牡丹这个人虽不可信,但她的话不见得全是假,昨日邪物的事已经证明玲珑岛确实和银九以及冥都有关,既然十年前就有岛上女子被带到此处,又变成怪物,那说明阿婆他们也极有可能被关在禁地某处。 所以,她不可能主动的暴露身份,能瞒一时也行。 她心思流转时,银九依旧看着她,看她眉心攒拢,牙齿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充了血的唇瓣鲜红欲滴。他喉间滑动,竟有一股莫名的烦躁,觉得自己此刻定是被蛊惑了。不然怎么会……会忍不住想将她揽在怀里呢? 他手指力道加大,指肚碰到了她的唇角,一字一字地说:“杜泉,除了我,你不能轻信任何人。”声音有些沙哑,银九说完便咳了一声。 “是。” 她答得爽快,至于之后怎么做那就另当别论了。她看向银九,黑眸深沉专注,令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全心全意的宠着。 这一刻,她不安又心动,又有说不清心酸,她想着牡丹的话,觉得银九或许真待她不同,不然为何总能察觉到丝丝暧昧!可很快她又掐掉自己的臆想。 杜泉啊杜泉,你可睁开眼看清楚……他分明就是把你看作另一个女孩了,醒醒吧,一旦复生的法子被他找到,他一定毫不犹豫就夺了你的魂魄! “听清楚了么?” 杜泉眨了眨眼,笑了一下,郑重地点点头,说:“好,只要九爷……说的,我就信。” 这话自是掺了假的,她大多数事儿可以相信银九,遵守他立下的所有规矩,可她一定会给自己留好退路。 银九眼睛微眯,淡声道:“女人就该乖顺,识时务辨轻重。好好待在我身边吧杜泉,在外头,你这么蠢笨是很难活得长久的。” 杜泉真庆幸苍牙被压制,否则定然会随了她心绪窜出来在银九脖子上捅个口子,这个人!就不能稍微说些好话吗? 她点点头说:“我记下了。” “嗯。”银九很满意她的态度,松开她的下巴勾唇笑了一下,这一笑杜泉被晃了眼,眯着眼侧头看向窗外。 银九背着手走到窗口,眺望染墨湖的莲花,此时月色极明,水面上波光粼粼,花叶摇曳,像一群女子正在推搡嬉闹。杜泉不知银九在想什么,只觉得那道背影孤绝,像是一根削尖的铁锥深深扎在地上。 这种感觉令人窒息,杜泉无声的吸了口气,看着桌上动都没动的菜,说:“九爷没……什么吩咐的话,那我……先下去了。” 银九“嗯”了一声,随后看似无意地问:“你觉得禁地如何?” 禁地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总感觉不够严密,也不够恐怖,和普通的墓园也并无多少差别,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处祭坛而已。 可她不能这么答,这会显得她对禁地早有留意。 那一日,她被掐着脖子带进禁地时只剩半条命,四下望了望,只有阴冷荒芜,墓碑上都没有字,一排排,并不散乱。远处有迷雾,似乎藏着飘动的人影,她猜想那应该是风吹起了灰尘。 禁地,犹如幻影。 无地牢亦无看守,极目所见只是寂寥空旷。 她将这些场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随后斟酌地回道:“牡丹之前特意同我说起禁地,说……在后院林子深处,我发誓,绝对没靠近过,半月前被……抓进去是头一次。九爷,那里……怎么不见妖邪?” “你想看?” “不不……我不看,怪吓人的。”她憨憨地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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