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忘,四姐,我今天和季师傅约了去取刀,就不跟您唠了啊,晚上回府给您带东风楼的栗子鸡,再见嘞。” ...... 亭钰和卫珩究竟在做些什么,亭钰不想说,宜臻也不多问。 她相信卫珩那样聪明的人,绝不会带着亭钰走向绝路。 这么些年,虽然他们书信规矩疏离,但许多大事儿,都是卫珩提点着她做的决定。 譬如当年亭詹从柳姨娘肚子里生下来,被祖母当做是大伯转世,一出生就抱到了自己屋里去,宠爱非常,也因此十分看重柳姨娘,甚至都越过了母亲。 祖母年纪大了,行事越发任性,孝字当头,母亲只能忍。 那时候,府里所有人都觉着,他们二房几个嫡出的孩子,定看不惯那生生压过了他们的妾生子。 却没料到,宜臻对这个庶出的弟弟尤其好,要什么给什么,舍不得说一句重话,若说是捧杀,也不是,她也教亭詹事理,带着他见世面,真真儿像个温柔关切的亲姐姐。 是以亭詹长到如今五岁多,和自己姨娘并不亲近,反倒老爱跟在四姑娘屁股后头,甚至有次三姑娘寻四姑娘麻烦,他像个小炮仗似的就冲了上去,狠狠踢了自己亲姐姐一脚。 这张本该是柳姨娘手里最打的出去的牌,如今却生生被笼络到了宜臻身边儿。 满府里,谁不说一句四姑娘有本事呢。 但事实上—— “既然已经出生了,纵使内心里有再大的不甘愿,也要好好待他。平日里顺着宠着,若做错了事,也少些打骂,多劝导,你要让他知晓,你是世上待他最好的亲人,这对你没损失的。你日后也记住,但凡能做成朋友的人,都不要因一时情绪处成敌人。” 这是亭詹刚出生,宜臻八岁时,从江南寄来的信。 她读的似懂非懂,却下意识地朝着他说的方法做。 许是幼年时在柴房度过的那几日太难忘,少年为她打架抢棉被,省口粮喂她吃,背着她步入山林的记忆如今都还清晰可见。 宜臻对卫珩,向来有种盲目的信任。 所以哪怕这些算术卷子再难再烦,卫珩说有用,她就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桌案边,一题一题地写完了。 从早晨写到了傍晚,连晚膳都没用。 宜臻瞧着纸面上填的满满的字迹,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正在半青在一旁劝了第四遍,她起身打算用膳的时候,琼音忽然急匆匆地从外头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微微一福身,面带焦色:“姑娘,出事儿了。” “你说。” “夫人派人托来口信,说是让您这几日,千万别回府里,好好呆在别庄养病,若老太太或是大太太派了什么人来请您回去,也千万拖延些日子不许回府。夫人说,委屈自己受些寒凉也好,抑或是使了从前的法子装病,总之无论如何,都要在这别庄里呆到下月中旬,否则......否则她就再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宜臻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语气很冷静:“府里出了何事?” “还不知晓,太太派来的人没说。我再要问,他就直接纵马走了,骑得飞快,老张也赶不上。” 屋内静悄悄的,沉默了片刻。 宜臻把手里的笔轻轻放回笔架上:“半青,去取前日在玉秀坊做的那件天青色长衫来,琼音,你去,把我的小剑和手镯拿来,让老张准备好马车。” “姑娘!夫人再三说了,您不能回府,咱们现在都还不知晓情况......” “人多显眼,咱们要是都不在,难免让人起疑,这样,你和半青都留下,让小枣跟着我去。” “可是......” “倘若真的有人来,便让思绿装作我的样子,她身量和我相当,声音也学得像,只说发了疹子,轻易不会露馅的。”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