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也公平。” “我母亲弄没了她的孩子,她反过头来害了我,不过就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 卫珩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从头至尾,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句质问,宜臻都非常冷静。非常平稳。 也不看卫珩,也不哭,也不闹,就只是蜷缩在被子里,靠着墙角,一句一句地问着来龙去脉,没有一点儿崩溃失智的迹象。 仿佛这个孩子从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但越是这样,卫珩越是觉得严重。 他太怕她是受到的打击过大,承受不住,连性子都变麻木了。 抑郁症,创伤后应激障碍,情感麻痹......比起这时代的人,他知道太多能把人一点点吞噬的伤痛和病症。 “宜臻,我问过石大夫了,他说情况并没有这么严重,你的身子能调养好,日后也一定会有孩子的。” 他俯下身,捏着被角,眼眸和语气一样温柔,“这是实话,我一个字儿都没有骗你,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让石大夫过来,你亲自问他。” “你要是难过,你就哭,你不要忍。” “我是难过。” 小姑娘垂着毛茸茸的脑袋,回了他这么一句。 但是依旧没有哭。 “我难过的不行。” “但是卫珩哥哥,其实从好早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难受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今日之前,我总觉得这个孩子会保不住。这一世,我注定和他没有母子缘。” “可我还是逼迫自己不去管,逼迫自己去相信我能保护好他。” “直到现在,果然,我的预感成真了。” 她笑了笑,静静地注视着他:“卫珩哥哥,是不是我平时太软弱了,所以你们总觉得我受不住,你这样想,亭钰这样想,连夏云也这样想。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脆弱。” “卫珩哥哥,如果日后可以的,你留着惠妃,把剑给我,我亲自报仇。” “......好。” 宜臻难过吗?难过。 疼吗?疼。 但就像她曾经自己对卫珩说过的,她已经长大了。 歇斯底里的哭闹,消极避世的封闭,对她自己,对卫珩,对孩子,都没有任何的益处。 反而是亲者痛,仇者快。 ——这世上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很多,但能做到的却很少。 好巧不巧,宜臻正好是其中一个。 ...... 卫珩举兵的那日,夏季已经走到了尾声。 元庆城难得下了一场雨。 不是转瞬即逝的太阳雨,而是瓢泼大雨。 电闪雷鸣好几日,直至第四天才算完。 而雨刚止,气候就骤然凉下来,入秋了。 对于西北来说,这真是极难得又不合常理的景象。 但不论怎么说,对于西北的民众,下雨都是好事儿。 反正这几年,大将军派了将士民兵来替他们修了沟渠,这雨下的还不算太过分,不仅没有祸害了庄稼,反而极大的缓和了灌溉的难度。 只可惜,这样盛大的雨,大将军卫珩却没有亲眼瞧到。 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率领大军南下,一路势如破竹,攻入甬兴西路,占领了长应关,率军直至京西府。 离京城只隔半日的路程了。 而整个过程,他只用了不到一月。 朝廷不是没想过抵抗,但朝廷派出的士兵,大多未曾真正上过战场,更别说和边疆厮杀过来的西北大军比了。 既然自己的兵力抵抗不了,倒也不是不能联合旁人。 太子未曾料卫珩竟然会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兵早饭,召集朝臣谋士,几天几夜没合眼,甚至还想过要割地赔款,联合南疆的酆王和崖州的宁王。 但他同样未曾料到,自己想到的所有路子,都被卫珩完全堵死了。 南疆酆王,如今正和卫珩的岳丈,也就是黎州主使祝明晞僵持着。 而之所以会僵持到现在,就是因为宁王的支援。 如今,宁王因年岁越发大了,已经不怎么管事,手上兵权尽数交到了女儿燕瑛华手里。 卫珩起兵那日,朝廷给崖州下的命令是出兵北上支援,然而燕瑛华却道南疆的祸害更重,公然抗旨,领兵至黎州支援祝明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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