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天使先生和她还只是单纯的室友关系,虽然对于恶魔小姐的晚归有些微词,但并不会去主动询问。结果,他第二天早晨准备上班时,就在地板上收获了一只满身酒气,高烧昏迷的小魅魔。 身为异族,竟然能被普通的寒冷所摧毁健康,这可真是—— 天使先生只能忍着洁癖用热毛巾给她擦洗,加上一件又一件的厚外套,背她去中立园打点滴。 那是天使先生第一次出于食物之外的理由翘班。虽然他以为自己只是在拯救自己的厨师。 后来他就饮酒一事和室友进行了严厉的讨论,并保证在对方每一次喝醉后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把她好好送到床上——无他,发烧后照顾病人,可比照顾醉鬼麻烦多了。 此时,荣升女友的麻烦醉鬼发出了噗嗤噗嗤的傻笑。 “你的脸好冰哦。” 天使先生说:“这是我的手。” “是吗?” 恶魔小姐迷蒙地说,脸颊是一片樱桃般的嫣红——天使先生别开了视线,提醒自己不要被表象迷惑,这只恶魔现在随时会制造出一堆呕吐物。 “我就在这里,不会离开。” 防止你半夜三更把床单吐脏。谁让他也是导致这个情况的犯人之一。 恶魔小姐似乎没听见天使先生的承诺——天使先生也没指望醉鬼理解“正常语言”这种东西—— “你的脸好冰哦。” 她重复道,忽然大声嚷嚷起来,“你的脸好冰!你的脸好冰!” 天使先生不厌其烦地解释:“这是我的手。” 他试图抽走附在她额头上的手,却被恶魔小姐强硬地抓住不放。 “你骗人……”她嘟哝着,在自己的枕头上翻来覆去,似乎很委屈,“这不是手!这不是手!” 和醉鬼讲道理是不可能的。 和女友讲道理也是不可能的。 恶魔小姐来劲了:“饭桶,混蛋,流氓,猪……” 天使先生从善如流地哄她:“没错,这不是手,这是猪蹄子。” ↑丝毫不觉得外号丢脸,并且学以致用的可怕雄性 “猪蹄子?”恶魔小姐的尾音飘飘忽忽的,发音从一声转三声再拖长绕上十八弯,来点唢呐可以登上戏台。 天使先生不假思索,张口就来:“酱猪蹄,猪蹄汤,卤猪蹄,焖猪蹄,烧猪蹄,三不沾猪蹄,可乐猪蹄,走油猪蹄,药膳猪蹄,绉纱蹄子,香辣猪蹄,木瓜煲猪蹄,金针猪蹄煲,香脆猪蹄……” 如果恶魔小姐是清醒状态,一定会对他此番行为报以“你在报菜名吗”的激烈吐槽,并记下所有的菜名,决定暗搓搓端上餐桌。 但此时的她,是个任性的醉鬼。 “猪蹄!猪蹄!好吃!”她把天使先生的手径直拉到嘴边,扑腾着凑近他,“我要尝一尝——” 酒精会让恶魔的嘴唇也变得炙热无比吗? 天使先生不知道,他没有参考对象。被一只雌性拉着手,吻上虎口,感受她细细的舔舐——这种经验,他从未有过。 “你骗人,这不是猪蹄子。” 小恶魔尝了一会儿,鼓着脸抱怨,“是你的……你的……” 她眷恋地继续吻他右手的虎口。那是惯常持剑,用来保护她的手。 “你的嘴唇好冰啊。” “……不,那不是我的嘴唇。” “这个才是。” 【天堂,水晶天,大圣堂,深夜11:40】 神座上正蹲着一个头戴棒球帽的中年雄性,他搓搓自己的双手,盯视着座位扶手上崭新的手办。 “梅佳子酱,嘻嘻嘻嘻,你穿泳装的样子真是——噗嗤。” 盯着手办搓手的中年雄性,突然被迎面的一块冰砖击倒在地。倒地前,他牢牢护住了自己的棒球帽。 “……真讨厌,一点都不懂礼貌,这么多年都不和爷爷见面,一上来就这么粗暴……” “闭嘴。”天使先生神情沉冷,踢开大圣堂的门直接闯入,“耶和华,我找你有正事。” 全知全能的上帝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帽子。嗯,没被掀开扔掉丢进臭水沟,真好。 他感动地拍拍身上的冰块,爬回自己的神座,就看到了扶手上被冰锥削掉一半脑袋的小人:“——不!梅佳子酱!” 天使先生啧了一声,又不知从何处拔出第二块冰砖,对准跪在地上,抱着手办小人作痛哭状的中年雄性:“耶、和、华。” 耶和华挖挖耳朵:“不就是和女朋友亲热到一半差点把人家冻起来吗。别这么激动,首先是我的……梅佳子酱!” 被削掉一半脑袋,穿着泳装的小泥人,被一只泛着寒气,森冷苍白的手捏起。 ——恶魔小姐说得对,他的手很冷,非常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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