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衔苍说完,又强调,“千真万确,是她的亲骨肉。” 听听,这语气还有点自豪呢! 另辟蹊径?不过,也是可行的。 颁玉:“哦……那你儿子呢?” “我正要与姑娘说。”魔尊慢慢一笑,神情颇有些狡诈,“我儿子他,已离家半月,不知去处。” 颁玉一口气没顺上来,差点栽过去。 颁玉撑着卦桌爬起,坚强道:“嗯,不慌。那咱们就先找儿子吧……老方法,你儿子身上常戴的东西,或是与你儿子血脉相连的……” 颁玉看向他的三尺青丝,目光灼灼。 魔尊似是很喜她这个样子,双眉一弯,双眸含笑:“看样子,你很想要我的头发。” 颁玉:“……当然,你可以不给。” “不,我愿意送你一缕青丝。” 这不似魔界至尊的魔物粲然一笑,当即伸出手,分出一缕乌发,指尖轻拨,拔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笑赠颁玉。 颁玉指尖燃起一簇桃花艳火,青丝飘下,触火化为一缕白烟,幽幽向城东飘去。 “你儿子就在这附近,难道你没有感应到?”颁玉闭目,一手捏诀,桃花晶玉中飘出一缕桃花嫣红,绕着那缕白烟,缥缈向东。 仙识随烟行,飘过城墙上打哈欠的守城兵,穿过王宫最高处的楚字王旗,穿过高门大院,穿过阔庭中笑靥如花的贵女,满身绫罗的贵妇,一身酒色财气的官员,柴屋里套着枷锁的奴隶,又奔出城三十里,停在了一个设了结界,凡人看不到的简陋草棚中。 草棚内,一个七八岁模样,雪肤黑发小少年躺在草堆上,怀里抱着一尊未雕刻完成的白玉神像,睡得正是香甜。 白烟绕着他转了几圈,将他从头到尾细细看上一番。 这少年生的精致,在这破草棚中栖身,像极了浑然天成的璀璨黑玉落入草窝,映的这里灿灿发光。 他黑发散在枯草堆中,又从草堆上流淌下来,盘落在地上,萤火微光映着,流光溢彩。 他腰间盘着一条骨白色软鞭,身上搭盖的素衣上写满了口诀符箓的狂草,而那独特的衣服下,悠悠伸出一条细细的龙尾巴,时不时摆动几下,驱赶着那些扰他睡眠的蚊虫。 哦,龙尾。 这小魔物跟琼华上神是不是亲的,颁玉不知,但他跟魔尊衔苍一定是亲的。 颁玉拉回仙识,说道:“我找到他了,就在城郊,离此地三十里。” 魔尊:“你看见他了?你可仔细打量过他?” 颁玉:“他在睡觉,睡得很沉,侧着身,我看不真切。” 魔尊微感遗憾,又问:“怀中可还抱着他的娘亲?” 颁玉怔愣片刻,恍然大悟:“原来那未完成的玉雕,是琼华上神。” “是,他很喜他的娘亲,可他从未见过他娘亲,因而,那神像雕刻了百年,也未能雕成。” 颁玉难过道:“可怜。” 魔尊慢吞吞比划了一个高度,及腰。 他缓缓介绍道:“他叫辞吾,百年时间,他本应长成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可因我修为不够,实在养他不起,这么多年了,他身量还未长成,龙身只细细一条,人身也才七岁孩童模样……不过,他是个好孩子,虽长年待在魔界,身上魔气过重,却未因此损了心性。” 颁玉总觉得,魔尊不像是来求卦,而像是来……携子求亲的。 颁玉着实没有奶孩子的经验,因而也只能敷衍道:“养孩子确实艰难。” “他需娘亲的神力才能安魂,可这百年,琼华不在,他总睡不好,有时能有一整年,明明困倦,却不能安眠。” 颁玉:“诶?” 可她看那小魔物睡得挺香啊! 魔尊又道:“听你说他睡得沉,我实在不忍叫醒他来见你。” 颁玉理解,点头道:“也不难,什么时候方便,你再带他来也行……” 她手指轻点卦桌,卦桌化为一指细的桃花枯枝回到手中,她随意朝头发上一戳,干脆果断的收了摊。 雨还未停歇,魔尊衔苍重新戴起兜帽,又侧过身,袖手接住一缕细雨,抖化为一把桃花纸伞,为她撑起,又从斗篷下伸出一只如玉的手:“我送姑娘。” 颁玉:“……” 过了过了,不必如此热情。 她老神在在将双手背于身后,再次岔开话题:“你斗篷下穿的,可是丧服?” 衔苍轻轻一笑,解开斗篷。 斗篷下果然是一身丧服,颜色陈旧泛黄。 “忘了换。”他手指轻轻一捏衣袖,那身丧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