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再坐下。很多同学都在背后说我厚脸皮不合群。 体育课我也跟不上,课间跑步我一直跑年纪最后一名,累了就歇会儿,连四十多岁的班主任都能追上我,问我体质怎么这么差。 我对这一切都很淡定,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后来还是班主任忍无可忍要请我的家长,我才不得不第一次主动和那个男人开口说话。 也是在那一天,我在家门口听到两个住在隔壁的女人闲磕牙,她们还指指点点的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们在说那个男人,他一直一个人住,独来独往,突然蹦出来一个女儿,是谁都会觉得奇怪。 但我只是在表面上叫他“爸”,私下里,我只会称呼他“老头”。 我把班主任的话转告给老头,老头皱着眉,嘴里叼着烟,满口黄牙,一张嘴就是熏鼻的恶臭。 “你在学校惹事了?” 我摇头:“我表现得很好。” 老头不相信:“你表现的很好,老师为什么要请家长?” 我皱皱眉,不懂他是怎么在“请家长”这件事里读出不好的意思的。 我想了一下,说:“也许是想当着你的面表扬我。” 老头沉默地看着我,他眼里有点惊讶,我不知道他在惊讶什么。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原来“请家长”是落后的特别生才有的待遇。 老头后来去见了班主任,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但是那天下午我被全班同学关注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班长告诉我,学校组织给灾区捐款的活动,是自愿不记名的,只有捐款最多的三名学生,名字才会被写在校门口的黑板上。 我看着班长,不懂他的意思。 直到班长说:“你爸捐了一大笔。” 我没说话。 其实捐款的事我是知道的,我看到别的同学给了十块、二十块,最多也不超过一百块,不过我没参与,我手里只有买午饭的钱。 我想着“一大笔”的概念是什么,最后得出一个数字:一千块。 可是当我去看那块小黑板的时候,我是真的吓了一跳。 ——是一万五千块。 我站在那块黑板前很久,脑子里一直在计算着一万五千块可以干点什么,三年高中的课本加起来都没有五千块那么多,或者把伙食费也加进去,有没有一万五千块呢? 那天之后没多久,班主任老师就交给我一个差事,让我负责每天放学后的班级值日安排。 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不想做,可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按照卫生委员的名单每天按顺序选出三个人,看着他们把教室打扫干净。 等到晚上五点半,会有一个老师挨个班级检查,合格的才能锁门。 但我连续三天被那些同学放鸽子,只留下我一个。 我叫不住他们,只能自己干。 我做的值日也不合格,每天都要六点才能走人。 可我无所谓,比起那个臭熏熏的家,我更愿意待在学校里。 直到今天傍晚,我回到家里。 家里除了老头还多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的很干净,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总之和我们不在一个世界。 他的脸也很干净,看到我还从钱包里拿出几百块钱,说是给我的零花钱。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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