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送你回集灵台。” 沈宜秋感激道:“多谢殿下,不过去集灵台不过几里路,有随从跟着妾便是。围猎已经开始了,殿下赶紧回猎场吧,免得输给二姊。” 尉迟越不理会她的话,反倒凑近了些,从她手里拽过缰绳,抬眼觑她:“小丸,你恼了?” 沈宜秋哭笑不得:“妾为何要恼?” 话一出口,方才发觉这话听着倒似无理取闹,忙道:“妾一点也不恼。” 说完只觉仍然不对味,这话不管怎么说,都像是在赌气撒娇。 本来她只是不愿应付何婉蕙,又不想拖公主们的后腿,这才提出要回集灵台,可尉迟越这一追,倒成了她使小性子欲擒故纵。 沈宜秋知道怎么描补都无济于事,索性不解释了,只道:“殿下真的不必相送,妾自己回去就行了。” 尉迟越道:“山路崎岖,你这骑术……啧,遇上什么事,除了孤谁能捞得住你?” 沈宜秋听他又揶揄起自己的骑术,有些恼羞成怒,拽回自己的马缰,一夹马腹:“这条路宽阔平坦,殿下不必担……” 话还没说完,玉骢马忽地向前一跃,沈宜秋全无准备,失去平衡,便即向后仰去,她手上没什么力气,马缰脱手,眼看着要坠下马去,忽觉后腰被人一托,没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尉迟越拦腰抱起,放在自己身前。 沈宜秋惊魂未定,只觉四肢脱力,心怦怦直跳,半晌说不出话来。 尉迟越义正词严道;“马儿受惊是常有的事,你看,若是方才孤不在,你不就跌下马去了?” 沈宜秋转过头,狐疑地看着太子,又看看玉骢马,怀疑他方才做了什么手脚。 玉骢马性情温顺又沉稳,从不一惊一乍,她骑了那么久也没遇上过这样的事,怎么偏生这么巧? 尉迟越叫她看得心虚,清了清嗓子道:“回头你这功课可得好好补补。” 沈宜秋方才只顾着后怕,此时方才发觉自己和太子共乘一马,被他圈在怀中,实在有碍观瞻。 山道上虽然没有车马行人,但一大队的随从看着,也着实不成话。 她想回到自己马上,可她刚一动,尉迟越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用手臂将她牢牢箍住,在她耳边小声道:“别动,你想让孤当着他们的面挠你咯吱窝么?” 沈宜秋没见过这样倒打一耙的人,可她生怕太子说得出做得到,只得按兵不动。 尉迟越让内侍牵着沈宜秋的玉骢马,一夹马腹,他胯下黑马便如山电一般疾驰起来。 沈宜秋只觉山风与松涛在耳边呼啸,寒气直往她口鼻中灌,几乎叫她喘不过气来。 眨眼之间,黑马已经飞掠过四五个弯道,沈宜秋坐在马上,只觉自己仿佛是急流中的一叶扁舟,只能身不由己地左冲右突。 极速驰骋让她心惊胆寒,却又令她血液沸腾,她只觉自己轻飘飘的似要飞起来。 尉迟越带着她策马疾驰了一会儿,逐渐放慢马速,在她耳边道:“好玩么?” 沈宜秋双膝打颤,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听得耳边传来太子的轻笑,不等她回过神来,黑马又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两人纵马驰骋,沈宜秋晕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不对,集灵台离猎场不过数里路,他们早该到了,可沿途哪里有集灵台的影子? 趁着太子再次放慢速度,沈宜秋忙问道:“殿下,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尉迟越笑道:“你才发现?都走出二十多里了。” 沈宜秋都快气笑了:“殿下不是要送妾回集灵台么?” 尉迟越道:“集灵台有什么好玩,孤带你去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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