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向不苟言笑,也不像五皇子那样会讨小孩的欢心,宗室中的小辈都与他不甚亲近。 小世子以前便觉这三舅凶巴巴的不好相与,有些怵他,此时他板起脸来,吓得抱紧沈宜秋,“哇”一声又大哭起来。 这小儿体魄随了他阿娘,哭起来中气十足,余音绕梁,尉迟越只觉天灵盖都快叫他这震天的哭声掀飞了。 沈宜秋心疼孩子,忍不住道:“殿下,小世子这样哭下去不是办法……” 尉迟越挑了挑眉:“大郎,别哭了。” 小世子不理他,哭得更凶了。 太子道:“这孩子机灵得很,八成是假哭。” 小世子闻言,仰起脸接着哭,涕泪齐下,声势浩大,比夏日得雷雨还滂沱。 沈宜秋心如刀绞,语气急起来:“殿下!”一边替他拭泪。 尉迟越一听便知她恼了,撇撇嘴道:“行,孤错怪他了。” 小世子见有人替他撑腰,也不怕这凶神恶煞的三舅了,伸手推他:“不要阿舅,大郎不要阿舅……” 尉迟越一挑眉,正要说什么,对上沈宜秋谴责的目光,只得把话咽回去,无可奈何道:“孤去侧殿睡。”说罢披衣下床。 小世子顿时破涕为笑,伏在沈宜秋怀中,奶声奶气道:“舅母好,舅母像阿娘,舅母香香……” 沈宜秋听他哭得瓮声瓮气,一颗心又酸又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大郎最乖,不怕,阿舅已经走了。” 尉迟越刚走出屏风,冷不丁听见这话,差点没气出个好歹。 翌日仍旧有围猎,尉迟越一早便来唤沈宜秋,沈宜秋醒转过来,对太子摇摇头,小声道:“殿下,妾昨晚便觉腹中坠坠的,今日怕是不能随殿下去猎场了。” 又看了看身侧酣睡的小儿:“况且小世子还睡着,妾起来免不得要吵醒他。” 沈宜秋服了一阵子陶奉御的药房,月信比以前准了些,尉迟越一算,差不多是在这几日,便道:“你身子不舒服便在山下休息吧。” 说罢睨了那小儿一眼:“待他醒了,便叫他嬷嬷带着回凝云院去,这小子闹人得很,与他阿娘一个德性。” 沈宜秋忙道:“哪里就闹人了,妾就不曾见过这么乖巧可人的孩子。四姊也要去打猎,回凝云院也是那些下人伺候着,留在这里妾还能照看一二。” 不等尉迟越开口,她一口气接着道:“殿下去猎场吧,不必担心我们。” 尉迟越一噎,没好气地乜了一眼小世子红扑扑的小脸,想了想道:“孤也不去围猎了,昨日门下省送来的奏疏孤还未阅览。” 沈宜秋道:“一年一度的围猎,殿下错过岂不可惜?” 尉迟越道:“正事要紧,闲来无事随时都可去禁苑狩猎,无碍的。” 沈宜秋见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劝他了,替小世子掖了掖被角,阖上眼接着睡。 尉迟越便去东轩批奏疏,待那一大一小醒来,三人一起用了早膳。 太子看着太子妃一勺勺地喂那小儿,他要与她说句话,那小儿不住地打岔,撒娇卖痴,令人发指。 用罢早膳,沈宜秋见风和日丽,便带着孩子和日将军去后园中玩。 尉迟越有心一起去,沈宜秋扫了一眼他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道:“殿下不必陪我们,正事要紧。昼间多批阅几封,夜里早些就寝,免得伤了身体。” 太子妃那般体贴,太子如何能拂了她的好意,只得巴巴地目送两人一狗出了门。 他们玩了半日方才回来。 尉迟越听见动静,走到廊庑上,便见太子妃一手牵着孩子,怀中抱着一束半放的红梅,眼睛里盛满了笑意,他不觉看呆了。 小世子手里也抓着短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