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年过不惑,因为早年的操劳,头发已经黑白掺半,面色肃然刻板,坐在上座,手边还有一杯茶,像是才刚接待过客人。 沈止恭恭敬敬一弯腰,弯眼笑道:“爹,您儿子活着回来了。” 沈唯风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抿了口热茶:“知道你死不了。” 沈止继续道:“顺道把殿下领来给您瞅瞅。” 沈唯风一口茶差点喷出去,连忙站起来:“老臣失礼。” 姜珩倒是毫不介意,抬眸幽幽地同沈唯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尚书大人不必多礼,本公主只是……恰好路过,进来拜访一番大人。” 沈唯风皮笑肉不笑:“怕折了老臣的寿。” “还得多谢尚书大人肯放令公子来公主府。” “……”沈唯风笑都不想笑了。 沈止眉毛抖了抖,总觉得气氛很奇怪,忍不住插嘴岔开话题:“爹,沈尧和秀秀呢?” 沈唯风恢复了刻板脸:“你不在,他们成天闹腾,送城外的书院修学去了。” 沈止道:“……” 沈尚书就算是休沐日要忙的事情也很多,沈夫人仙逝已久,府中唯一的女眷又被送去念学了,带姜珩在府内参观的重任就又落到了沈止身上。 沈止眯了眯眼,要死不活地想:好困。 像是没看到沈止恹恹的脸色,姜珩颇有兴致地在威远伯府的花园里转了两圈,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沈止的书房附近。 沈府有两个书房,一个是沈尚书专用,一个是沈止偷懒专用。 沈止看到书房就倍感亲切,引着姜珩走进书房,回到熟悉的地方,脚步不由自主地凑到了软榻边。 扭头看姜珩正认真地观察着书架上的书目,他揉了揉额角,干脆就坐上去靠着墙,闭目养神。 姜珩也不管他,走到书案旁,发现上面放着一堆信笺,有的拆开过有的没拆开,一看就知道是沈某人犯懒不想收拾,下人来打扫时也不敢乱碰,便闲置在这儿了。 还没靠近就能嗅到一股混杂的熏香气息。 姜珩眯了眯眼,猜到这是什么,随意拿起一张信纸看了看,看到“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时,忍不住一把将这封信揉成了一团。 回头看到似无所觉的沈止,他沉着脸将纸团小心塞进袖中藏好。 沉默地看了会儿桌上这一堆信,姜珩扭头开口:“可以看你书案上的东西吗?” 困得意识模糊的沈止早就忘记书案上有什么了,挥挥手:“殿下随意。” 姜珩坐到书案边,脸色凝重地将那些信一封封拆开。 公主殿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心中火气有点旺,却还是克制着自己,面无表情地看一封揉一封,怕沈止看到,还记得全部塞进袖中。 等姜珩看得差不多了,沈止才猝然惊醒,想到书案上放了什么,一个激灵跳起来,扫了眼空荡荡的书案,有些疑惑。 貌似上面搁着些热情奔放的小姑娘的情信? 被收下去了? 沈止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心虚,瞌睡也不打了,走到书案边正想说点什么,也略有些心虚的姜珩掩饰性地从旁边抽出一个画轴,顺手铺开。 上面只画了一个人。 姜珩的动作一顿:“……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举:坚决截断一切绿帽源头。 沈止:……喂。 第7章 能看出这幅画画得极为用心,画上的人身形修长,容貌昳丽,眉目冷艳,淡淡侧眸看着什么,天生贵气。 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却可一窥日后的绝佳风姿。 这个人姜珩再熟悉不过了。 沈止的脸上也布满了惊愕。 他自己作的画自己当然认得,只是他完全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画过……含宁公主? 不对,这是昭王。 沈止眯起眼,靠着旁边的书架歪头看着这幅画,总觉得很不对劲——这画上的少年同公主殿下长得一模一样,肯定是昭王,可依那点模糊的记忆,他同昭王的关系不是不好吗? 怎么仇视到给对方作幅画了?哪儿的邪门秘术? 沈止弄不清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缓缓回了神,扭头对上姜珩的视线,这才发现公主殿下的目光亮得吓人。 “沈静鹤……”姜珩低声开口,声音沉沉得让沈止有种公主是个男人的错觉。 不等姜珩说下去,沈止体贴地倒了杯茶递过去:“殿下嗓子不舒服?” 姜珩噎了噎:“……嗯。” 结果没过多久姜珩开始肚子疼了。 沈止体贴地倒过去的那杯茶起码放了半个月,打扫的下人疏忽没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