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正要像往常一样呵斥他两句,沈止忽地就软倒在地。 沈唯风连忙过去一看,这才发觉沈止的脸红得异常,呼吸也极是炙热,估计是方才顶着寒凉入骨的秋雨走了一路害的。 沈止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梦境还是现实。 他陷入了一个泥潭,越挣扎陷入得越深,意识在这越来越深的泥潭中模糊不清,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感觉到有一只温凉的手落在他的额头上,有人在他耳边低低说着什么。 沈止完全听不清,他想让那人说大声些,下一刻嘴唇就被一个同样柔软凉凉的东西碰了碰,随即那个熟悉的气息便渐渐远去。 晕晕乎乎间,许多往事烟花般闪上心头,又纷纷散去,却像是拂开了一直以来蒙在上面的那层灰,让过往清晰起来了。 沈止睁开眼时满脸的湿意。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觉自己竟然在睡梦中哭了。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沈秀秀探头探脑地钻进来,看到沈止,惊喜地“啊”了声:“大哥!你终于醒了!” 沈止抬袖擦擦脸,笑了笑:“我睡了多久?” 开口的声音也是极为沙哑,上回他这样病着,身边还有姜珩跟着督促他喝药,这次…… 沈秀秀道:“快五日了,爹都把宫里的御医请来好几次了,大哥……” 沈止没注意听她后半段说了什么,默了默,问:“五日……公主殿下呢?” 沈秀秀小心地看了看沈止的脸色,小小声:“你病倒的第二日和亲队伍便离开了京城……” 沈止阖了阖眼,一瞬间像是力气都被抽空了,连开口的欲望都没有。 沈秀秀有点紧张:“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沈止摇摇头,挥挥手:“……秀秀,我想一个人静会儿。” 沈秀秀满脸担忧地点点头,出了门,才想起去同其他人说沈止醒来的事,连忙跑去。 沈止安静地坐了会儿,温和俊雅的面庞此刻显得有些冷淡。他换了衣物,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推开门走出房间,想去外头逛一逛散散心。 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了卫适之。 后者见到他,脸色惊讶,见他病怏怏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沈静鹤,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沈止盯着他,眸子微微一眯。 卫适之没注意他有些怪异的眼神,继续道:“……总之,你节哀吧。” 沈止愣了愣:“什么节哀?” 卫适之脸色严肃:“我知道你不想承认,但你必须接受。” 沈止无言地看着他。 卫适之咬了咬牙:“含宁公主已经薨毙了,你再想也没用,不如……” 他的话没说完,沈止已经揪住了他的领子,温声细语的,向来温柔的眸中却是一片冷意:“你说什么?” 卫适之眉毛一挑:“死了就是死了!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沈止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咬牙坚持住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怎么回事?” 前日,承苍的和亲队伍路过一座荒山时,忽然一阵天崩地裂之声,被大雨冲刷而下的滚滚泥石流将和亲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等一切平息下来时,幸存的人哭着挖尸体,其中有一具尸体穿着嫁衣。 是含宁公主的尸首。 连全尸也没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姜珩:▼_▼ 沈止:●w● ———————————————— 沈受现在做不了什么,小攻举也是_(:3)∠)_ 主动权都在皇帝手里_(:3)∠)_ 第27章 一瞬间沈止只觉这秋日的寒凉都钻进了骨子里了,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下来了。 姜珩…… 死无全尸? 沈止放开卫适之,脸色茫然,片刻后才低低喃喃:“不可能。” 姜珩怎么可能会死。 他从火光与血雨中挣扎爬出,身负着母亲与妹妹、甚至是杜家上下的冤魂,在京城蛰伏四年,他还没有报仇,怎么可能就这样消亡。 卫适之有些于心不忍:“沈静鹤,你这又是何必呢……” 沈止忽然想起一事,红着眼抬起头:“尸首呢?你亲眼看到了?” “我没亲眼看到,可是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沈止道:“所有人?” 卫适之点点头,又皱起眉:“沈静鹤你……你不是疯了吧?” 沈止墨黑的瞳仁盯着他半晌,突兀地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抬手一揖,慢声告辞。 留下卫适之满脸茫然地待在原地,心中惊涛骇浪:沈止疯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