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顶顶军帐顶端蕴着各自的山雨欲来。 但泀沁才不想管这些。 尤其是刚刚才经歷了那些腥风血雨……不,是刚刚才继承了老爸带来的下人,跟他那顶豪华至极的帐篷。 于是她一把火烧了行军帐。 她在随从的营地边边架起自己的小帐蓬,请人顺便用着火的大帐烧了一桶热水,然后趁着这段空档,嗯……,去了趟营地厕所……唔……,不得不承认,虽然是公用的,但她还真怀念这种既隐私又舒适的文明方法,那些勇者小说之所以没半本提到野外排洩的困扰,一定是作者全给那悲惨的经验给吓坏了……或是,更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从未体验过那种悲惨? 总之,她甩了甩头,嘖,现在才不是沉湎这种事的时候。尤其她才刚洗好澡,鑽进温暖的被子,让?浬搂着——没错,搂着,县爵的特权——轻轻地揉着长发,以及,偷偷夹紧双腿,甜甜地希望?浬遗下的温热能在那里多留一会儿。 「喂,」女孩淘气地囁着?浬的肩膀:「还真有你的嘛,瞒我瞒那么久?『别答应!』」,她学的是今晚重逢时?浬讲的第一句话:「『别管我了,什么都不要答应,小溪!』」 羞得?浬不得不捏捏她红润的脸颊,「对不起啦,如果可以的话,一见面就想跟你讲了。」 「因为?洳在?」 「是啊,她不知道县爵和婆湿佛格的计画,其实是推翻丞相对外的藩属策略,自己与邻国建立自由贸易,用真金白银来 换被婆湿佛格掌握的机械绘纹技术,令他们的经济自主逐步退化成对婆湿佛格的依赖。 「而婆湿佛格呢,他不知道我打的主意其实是接近县爵,并找机会除掉那个杀母仇人。 「但这些都不能在?洳面前破梗,所以,两相权衡下,抱歉,泀沁,我得连你都骗了。」 「没关係,」泀沁摇着头:「我们扯平了,因为,谢谢你,愿意把杀掉老爸的机会让给我。」 ?浬怜爱地揉揉泀沁的头。 「不过,这玩意儿真的那么好赚啊?」泀沁拾起床头那只「轻薄」的单纯怀錶:「好赚到老爸寧愿以杀母仇人的身份来找你讨论叛变的事情?」 「比我们当初预想的还好赚。」 「是喔……。」泀沁在手中翻弄着怀錶,「看得出来你这几年在上头又下了不少苦心,」轻抚着光滑的玻璃,「跟最初你给我看的版本都不一样了,」并凝视着下头跳动的原秒针与錶面上精緻的绘纹,「这精緻到就像个精品,」最后,她转头,望向?浬: 「以后怎么办?我是说,绘纹机械又不是什么机密,就只是大家没想到罢了。所以,婆湿佛格要是把精髓学走了,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小溪,绘製绘纹时,需要注意什么事项?」但?浬的声音听起来却似没那么在意? 「结构对称、细节美观、画在平面上、不能被遮掩,还有……热熵。」泀沁也就像背书似地回答。 「没错,但什么是美观?什么又是对称?还有平面,沙土地平整吗?不,木板比较平整,但金属板又更平整,不是吗?至于不能遮掩,小溪,你画绘纹的时候,手不就遮住绘纹了?」 「唔……,」泀沁琢磨着:「画绘纹的时候,手确实遮到了没错,但至少越美越平越对称,绘纹的威力就越强,这点倒是无庸置疑。」 「对,但到底『强』到了哪里呢?这一笔歪了,那一笔粗细不一,绘纹威力是会降低,但会降低多少呢?大家都说这不能量化,但,真的吗? 「想想看,将相同的绘纹印压到相同的金属板,在同样的环境下应该会流通过相同的热熵,并让金属板提升相同的温度,对吧?」 「听起来没错。」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