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落了地, 有片儿绿叶飘到了墓碑上, 汤言页怎么也想不到,梁怀洛居然将母亲葬在了这里。 她走上前几步, 拿下墓碑上的那片落叶攥在手中,视线落到墓碑的刻字上,写字人落刀时游刃有余,将这墓碑刻的熠熠生辉。汤言页情不自禁伸手去抚摸着,低囔了一句:“杜夫人, 你还好吗?我……” 汤言页欲言又止了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好, 自己不是专门过来看望杜夫人的,只是偶然路过了,所以她觉得,好像说什么话都不太合适。 她回想之前, 自己因为厌恶梁怀洛, 从来没问过汤沈元或者顾娟云,杜夫人下葬的地方在哪,更没有想过要来看一眼,她心揪着, 杜夫人在她儿时可是对她同亲闺女, 自己这样不孝实为不妥。 她退了一步,跪下来恭敬的拜了三拜, 拜完了也没站起来,就这么跪着呆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说道:“杜夫人,我……我们快要成亲了。时间是有点快,一转眼,就要成亲了……您要是没走的话,没走的话……”说着说着,她又止了声。 汤言页本想说,您没走的话,就能看见梁怀洛成亲的样子了,可这么说,好像又有种她很期望这天赶紧来到似的。这明明是汤言页还在逃避自己之前,最不想看见的事情。 在她发现自己喜欢了那个被她讨厌了好多年的人,她就觉得很多话已经难以启齿了。 杜欢若要是还在这世上,她和梁怀洛的婚事不会拖到现在,她的心里是乱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这婚成的早还是晚,不过这些都是前话了,眼下成婚日子马上就要来到,她心里乱的可怕。 这样的乱,让汤言页一时之间又有些语无伦次了,说什么都不对,那干脆不说就是,她叹了口气,单手撑着地方要站起来,下秒她便听见了几声带着缓慢节奏的鼓掌声。 “我本以为若是哪天有人要想严惩梁府,汤姑娘会是喜洲城一马当先的那个人,没想到啊,当初将梁府深恶痛绝的人居然要嫁过去给人当媳妇儿了,啧啧啧,我是该为喜洲百姓感到愤忧呢?还是为汤姑娘的负心违愿而感到悲哀?” 汤言页身子一顿,转头朝人声看去,瞳孔倏地放大一秒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沉静。来人头戴蓑笠身着一袭黑衣,半面以黑纱为掩,一手环于胸前另一只手撑着一把宽刀斜倚在树下。若不是声音有别,她便以为了是清欢渡来了,可他不是,清欢渡的声音清冽似少年,而他的偏成熟,而且像在刻意压制着什么。除开了声音,也就身形打扮十分相像了。 她心里突然有个想法——眼前的人,如果是故意想让人误以为他就是清欢渡呢?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是想做什么?拉低清欢渡声誉?还是…… “阁下有话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对我指指点点?”汤言页站起身面朝他说道。 男人好笑道:“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还是汤姑娘在故意装傻?”他一把抬起那宽刀,扛在自己的肩上,慢步向汤言页走来:“也没事,我就想问汤姑娘一句,梁府是给了你们锦华庄多少好处,让你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愿意嫁过去了?” 汤言页感觉到来者不善,皱眉道:“我嫁与不嫁,好像都与你无关吧?”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男人走到她的面前站定后,忽然眉目冷厉的抬眼,在汤言页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他手握宽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宽刀横在她的侧颈处,语气带着几分劝:“因为我就是那个,要将梁府赶尽杀绝的人,汤姑娘若是嫁过去成为梁府的人,我不就要多杀一人了么?” 汤言页感觉到脖颈边的一丝冰凉感,她原地不动的站着,神情不仅丝毫不惧,抬手将那刀锋推开了些,笑着说道:“既然这么说,那我也把话挑明了。阁下为何会觉得我嫁的心甘情愿?现在婚事尚未完只是将近,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我是愿意的了?再者,我锦华庄也不过是被梁府压制的一个小绸缎庄罢了,他梁府再给我们多少钱,还不也是他脚底下的蚂蚁?我怎么听阁下的意思,好像我们能翻了它梁府似的。” 男人低笑了两声,没去在意汤言页将他刀锋推开,这么一个小姑娘,怎么都不会是他的对手,而且汤言页的话说的也没错,他只是听了方才她同杜欢若说的话,才以为了她是愿意嫁的,但他也不是别人说几句就轻信的人。 他说道:“这么说来,汤姑娘其实心里也是藏着大计谋了?” 汤言页听见这“也”字,当即灵机一动,没半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