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汤言页, 汤言页并没有发现,她用淡淡勾起唇角回应他的目光。 步储顿时沉下脸,没给他们再相视下去的机会,二话不说立马冲上前一脚踹开了严焯非的这一瞬间,清欢渡嘴角溢出了暗红色的血,血滑过他的下颌,流至脖颈,直至染红了他的中衣。 汤言页勾起的唇角还没来得急压下,看见这一幕心里好似被针戳了一样,傻傻的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上去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步储替她接住了。 严焯非本就受重伤,被人一脚开摔在地上,他撑起半边身子,没了力气起身,他看着清欢渡有些涣散的瞳孔,冷笑道:“开始我就怀疑,怎么这喜洲来去无踪的清欢渡会突然想与我合作?严府与梁府的恩怨同你有和干系?你本事那么大,想要一个女人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又何须要我呢。” 他怒目圆瞪的看着清欢渡,微微喘着气说道:“我那日一与你说完杨婆婆的事,禄明非便立马便将她抓走,我真是后悔,当时真该一刀砍了你母亲!”他语无伦次道:“对,酒楼那天我就早该在想到梁怀洛与清欢渡是同一个人。” 步储搀扶人的手一僵,愣在原地。 他轻轻将人放下,让清欢渡……不,让梁怀洛靠着墙。 严焯非又将视线看向汤言页,“汤姑娘真是演的好大一出戏,梁颤那个狗贼眼睛不好,你们可别想试图瞒过我……” “闭嘴!!”汤言页怒道。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此时梁怀洛已经失血过多,不能再拖下去,必须赶紧止血,步储死死的替他捂着伤口。 汤言页想也没想的将外衫脱了下来,准备把外衫撕开替他包扎一下,很快又听严焯非说道:“别挣扎了,就算我没伤他要害,一个人流了那么多血,也活不成。” 可是没人理他,汤言页两手“撕拉”一扯撕下一块衣料,系在梁怀洛的腰间,但血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淌。 汤言页索性直接将自己外衫裹成一团去压着他的伤口,梁怀洛嘶疼一声,握上她的手,对她笑了一下,“没事儿的。” 汤言页咬牙切齿的说:“你也给我闭嘴。” 她虽嘴上这么说着,鼻子却是一酸。眼角的泪毫无预兆的随着侧脸落下,捂着他伤口的手颤抖着,她想赶紧找一个大夫来,可是又怕梁怀洛再折腾一路,失血会更加严重。手足无措的她感觉到了自己在这一刻有多无力。 梁怀洛没什么力气的拿开汤言页的手,自己捂着伤口,微微喘着点虚气。他抬起另一只手替她拂去脸上的泪,笑了一下,说道:“放心吧页儿,不过就是失了点血,真的没事。” 汤言页当然不相信,平常人失了点血哪儿会想他这样?她不说话,只死死地看着他。 好像少看一秒都亏了似的。 此时严焯非又说道:“要死的人了还嘴硬。” 步储转头瞪他,恨不得挥一剑过去。步储不知他是因为知道自己伤了二公子定是落不了好下场的,还是确定自己也是将死之人,步储觉得他一直说话,是在给自己找存在感。 这时,突然传来一道满是不屑的笑声,在汤言页他们都以为声音出自梁怀洛时,梁怀洛却转过头,望向了其中一道分叉口,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小兄弟,若是失血过多这么容易死,那你方才在那树下,早已一命呜呼了。” “我……” 严焯非愣了一下,寻声望去。 那道分叉口,一个人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来人六十有余却神采奕奕,丝毫不像是个老人家。他走到梁怀洛面前,手朝他梁怀洛的伤口伸去。 汤言页下意识拦了一下。 江礼捷很快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这位姑娘,笑了笑,“姑娘不必担心,他早已偷偷自己止了血,但因伤口过大,才会有些止不住罢了,除了人虚几天,没什么大碍。” “止血?”汤言页皱着眉,缓缓收回手,看向梁怀洛,眼神中满是不解,他怎么就自己止血了? 既然止了血,他还不告诉她!装的,汤言页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故意装给她看的! 梁怀洛也很快证实了这点,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又去问江礼捷:“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江礼捷扬起手就想抽他,顿时想起他还有伤在身,又收回手,咂舌道:“臭小子!多久没见就这么没大没小!见我也不喊声师父。” 汤言页对江湖武林的时没有太多关注,倒是步储听见这“师父”二字立马反应过来,清欢渡的师父,不正是当年崇礼阁阁主江礼捷么! 严焯非也很快想到这点,坐起身,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了,说话也不再遮遮掩掩,“不可能,我虽没伤他要害,但这一刀是实实捅进去的!” 汤言页攥紧拳头,若不是有前辈在场,她真想也去像他说的那般捅他几刀来来换她此刻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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