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包行李,连带着他的,汤言页居然在大半夜收拾起了行李,随即他看见桌面上有一封信。 汤言页见他醒了,便走到床边蹲下来,小声说道:“梁怀洛,我们走吧。” 梁怀洛有些不解,提醒道:“现在是三更。” “对,就是现在,三更。”汤言页满怀期待道:“我们夜里偷偷走,信我写好了,要是白日咱们走,我娘肯定会不舍,到时候我怕我哭的稀里哗啦的,不如咱们现在走,她们看到信,心里总比亲眼送人要好过一些。” “页儿,你可想好了?” “嗯,我想好了。”汤言页道:“但是走之前,我们必须去看看你母亲。” 梁怀洛突然笑了起来,从暖呼呼的被子里伸出手,掐了一把她脸上的肉。 “那就走吧。” 初冬的夜,没了烤炉的加持果然比汤言页想像中还要冷上几倍,特别是山林间,妖风仿佛要把这些树吹成一个恭敬的弯度它才肯罢休。 两人坐在一匹马上,梁怀洛在后面护着他,他们走的很小心,马儿走的也小心,就算来到这空无一人的山脚下,马儿的马蹄声还是没有耳边的风声来的大。在出城的那一段路,梁怀洛能感觉到有道视线望着他们,但没有任何敌意,更像是目送。 梁怀洛大概猜到来人是谁,没有去看那个人。 两人在寂静空巷中,离开了城,往南岸走去。 “你说爹要是知道咱们偷跑,会不会更生气了?” 梁怀洛道:“会。” “那我娘呢,她总不会哭了吧。” 梁怀洛道:“也会。” “汤珧指不定会在安安姐面前骂我白眼狼儿呢。” 梁怀洛笑了笑:“一定会。” “你娘,也一定会为我们感到开心的。” 梁怀洛刚想说什么,却突然顿住了。 汤言页偏头想去看他,“她不会吗?” “嘘。”梁怀洛眼神冷下来。 他答道:“有人在那儿。” 四周本就漆黑一片,寒风还在耳边“呼呼”的刮着,汤言页不禁有些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她身子往后靠,跟梁怀洛贴在一起,“是……会是谁啊?” 不论是谁,梁怀洛都不在怕的,只是他有些奇怪,这大半夜,居然还有人同他们一样来故亡人?那人听见马蹄声回过头,在黑夜中与梁怀洛对视了三秒,看了眼他们二人的行装,讥笑了一声回过头,看向墓碑,“二公子果真是命大。” 马儿在不远处停下,梁怀洛从马上翻身而下,走到严焯非面前,蹙眉问:“你来这里做什么?”若是没记错,印象里严焯非并不是第一次来他母亲的坟前。 “二公子别误会了,我来这里什么也不做。”严焯非转头看了一眼梁怀洛身后,还坐在马上的汤言页,“我听别人说,梁二公子死在了那场火中。但眼下一看二公子这身行头,看来真打算改名换姓,带上媳妇儿跑了?” “你就不怕我到皇上那儿告发你么?” 梁怀洛勾唇,嗤笑道:“你若想我死,那天你便可以一把火把我杀了,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活不成。话说回来,我还得谢你一命。” 严焯非不屑地笑了一下,确实,他在当时放完油水的那一刻犹豫了,与其说想看梁颤亲手毁了自己最爱的儿子,不如说想给梁怀洛一次机会,毕竟这个人在他心里,也不算坏到要死的地步,他也是在那一刻再次看见了自己,好像还存在那么一点人性。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来看你母亲吗?”严焯非问。 梁怀洛看着他,没有回答。 严焯非先是往后退,便退便道:“你母亲死前,我给了她一封信,我原本以为那封信是清飞尧写的,最近我才发现它并不是,那封信来自杨婆之手,你想知道她为什么想杀你母亲吗?” 梁怀洛看着他,道:“因为我是清飞尧的孩子。” “……” 严焯非楞了一下,笑起来:“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他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梁怀洛冷淡道:“清飞尧死的那天。” 那天,在汤言页还没来的时候,他抱起清飞尧的尸体时,火光照应着清飞尧的侧脸,而在他右耳耳廓的最上方,梁怀洛看见了一个很小小的凹陷,那是类似一个月牙,像是用小拇指甲狠狠掐过而下陷的月牙。他将清飞尧放下,再次认真看了一遍后,抬手摸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