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房——那间房上下床,上床是罗丽,下床是她。 可是这间房的装饰也很熟悉。桃山看得心里头一跳,一低头,果然在床脚下看见了和衣睡着的戚渊。 这一瞬间,桃山有万千思绪像万马奔腾那般从她心间呼啸而过。她有一点点想哭,她想不出这辈子还有哪件事会比现在这个更尴尬、更没有礼貌的了。 她怎么会跑到山神床上来睡觉的?这实在太匪夷所思。 戚渊睡得不好,他似乎感觉到有动静,微微皱了眉头。 遮光帘没有拉全,露了一点小缝隙,清晨的光从这里微微透进,桃山看见戚渊微微泛着潮红的脸和苍白的唇色吓了一跳。这一下,所有纠结的情绪被清了个干净,她连忙下床去探戚渊的额头。 烫,比之前的还要烫。 他眼角一片红得越发明显,脸色很苍白,嘴角燥皮,脸颊上泛着病态的潮红。 这会儿桃山是真的真的想哭了。她好过分啊,让一个病人在十一月的天睡地上,连被子都没得盖。 她憋着哭腔尝试叫醒戚渊:“山神,山神?” 他只皱眉头,却不见醒。 “山神?哥哥、哥哥?”桃山连叫了几次他都没应,她真的很慌。她隐隐约约察觉山神身体似乎一向不太好,担心山神这次真的会烧糊涂过去。 她在戚渊床头柜上摸出手机,用戚渊的指纹解了锁,找到林瑞的电话准备打电话给他。 这个动作终于折腾醒了戚渊,他微微睁开眼,“别打。” 他探手过去把桃山手里的手机按掉,然后第一句话是调侃她的,“你这一打,大家就该围观你为什么晚上睡我这里这件事了。” 桃山见他醒,没忍住就掉了眼泪。 都说美人垂泪惹人心疼,更何况这美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的。戚渊立刻抬手给她擦眼泪,他的嗓子哑透了,“哭什么?” 桃山愧疚又焦急:“我叫了你、你好久。” 桃山说话慢,他看得懂唇语,于是指了指耳朵:“没戴助听器,听不见。我没事。” 听见这个回答桃山那一刹那说不清楚自己是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她好想大哭,但是又觉得丢脸,于是把头抵在他肩膀上小小声地抽噎。 ——如果,因为她的原因,戚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戚渊没敢动,连抱抱她都不敢,只沉默了会,而后小心翼翼地说:“助听器在抽屉里,先不哭,你给我拿来?” 桃山立刻转身把助听器给他拿了过来。 戚渊一边戴一边语气松快地说:“你昨晚竟然梦游,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也是,梦游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梦游。”戚渊笑了笑,他脸色白,眉眼淡且冷,这一笑却有病美人的味道,“你别哭了,和你没关系,是我昨晚没老实吃药,今天认真补回去就好了。” 愧疚依然排山倒海般地把她淹没,她带着很细微的哭腔:“你烧得厉、厉害,我带你去医院、院。” “别,不去医院。”戚渊抿嘴,他屈指弹了一下桃山睡了一夜后并成鸡窝的丸子头,“我睡一下,你别告诉林瑞。” 桃山眼眶微红,不赞同地看他。 “我害怕去医院的,”戚渊盘腿坐在毛毯上,朝桃山病气里带点乖巧地哄她道,“每次去那里都不开心。” 桃山心软了一下。 戚渊接着说:“我想喝甜粥,加桂圆和红豆那种。” 桃山抿了一下嘴。 “有点饿,”戚渊站起身来给她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你别哭,我现在躺回去睡觉。睡醒了能喝到粥吗?” 桃山挣扎着没应他,戚渊于是微微笑着又说:“喝完吃药,今晚就好了,不骗你。” 桃山被哄得出门煮粥去了。 林瑞一大清早看见桃山从渊哥房间里出来,简直震惊得能当场立地升天。他使劲擦了m.iyIGUO.nET